「咳咳!」
孟奇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苏霖那混蛋竟然把当初在大电音寺酒后K歌的录音给了顾小桑,自己回来前坑他的那一下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世人谁不知道玉虚最为护短,我苏孟最宠娘子?如果非要有个缘由,这肯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孟奇厚着脸皮,语气很肯定。
随后,诸果之因流转,整艘船跨越万里之隔,从广陵城外出现在了邺水。
玉桥街,两旁店铺张灯结彩,灯火倒影于缓缓流淌的邺水之中,那些沉入河底的灯火碎片,仿佛满天星辰高悬,说不尽的红尘繁华。
他给顾小桑套上一件白绒毛的大擎,捉住对方的手腕,来到玉桥之上。
「夫人,为夫现在有钱了,上次没买的钗子今天全款拿下。」
孟奇从摊位上拿起一根精致银钗,挽起顾小桑的头发并替她插上。
桥下邺水承星,将琉璃灯火揉碎成粼粼金箔,少女的倒影摇曳着,如一朵清艳的莲花一时间,孟奇有些失神。
「相公,妾身戴这个钗子好看吗?」
「好看.」
完全不像妖女。
长夜漫漫,宿园。
王氏别院,天下名园,依山水之势而建,尽显江东风采。
各处布置合计三百六十五处,暗应周天之数,此阵中,五官秀美胜女,一副病快快的王思远盯着棋盘,手执黑子刚要落下却忽然惬住了。
他像是被完全静止,直到好一会后,才被猛烈的咳嗽打断,一小撮鲜血从嘴里喷出落在雪地,好似一朵朵殷红的梅花。
「劫争失控..:」
劫争在围棋对杀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其形式多样,包括紧气劫丶缓气劫丶两手劫丶连环劫以及万年劫等。
此局,黑棋被白棋围困,本应在尚且空阔的空间内谋求一线生机,此时却在劫争中迷失方向。
本该是死路一条,为何白棋却也.:
啪嗒。
一只手从黑暗探出,状似随意地在棋盘上摆放一子。
王思远惊抬头,见到来人面孔后,更加剧烈咳嗽起来,好半天才顺过气:「你怎麽.」
「顺道来给你送张喜帖。」孟奇用非常熟稳的口吻说道:
「你们都隔着天南地北,我带着娘子游山玩水上门也要些时日,不过应该先来找你的,毕竟十二月初三这个日子究竟算不算良辰吉日我也说不准。」
「咳咳一—!」
王思远没有回话,反而咳得撕心裂肺,染红了手中的白绢。
「你怎麽会这样行事?!」
他看向孟奇的眼神里除了意外,更多的是陌生和怀疑。
「我手握霸王绝刀,玉虚传承,以踏入法身的修为,如何行不得此事?」孟奇笑了笑。
舒服,舒服了。
遇到这种仿佛什麽事情都在自身掌握之中的神棍,就像是某些占下家一样欠打,就算不打他们一顿,看见王思远如今的意外,也是让孟奇非常受用,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记得来赴宴。」孟奇微笑:「本想让你替我算算,看样子是不行了..:」
王思远擦了擦嘴角:「不用算,你劫云遮脸,肯定要遭劫咳咳!」
孟奇的笑容连带拳头瞬间僵硬了一下。
「死局非死,生路化凶...我看不透,也不知道你究竟还是不是苏孟。」王思远神色不变,但不再端坐,缓缓站起身。
「此劫依你看,何解?」孟奇没有接话,反而回到之前的话题。
王思远看向棋盘,起一枚棋子,落到孟奇随手放置的位置,然后看向他。
孟奇沉默下棋,两人下了几手。
「看来你应该还是苏孟。」
「为什麽?」
「我点了你好几次都看不懂,和以前一样蠢,没有哪个垂钓者会这麽迁腐..:」
王思远摇头。
轰的一声,紫电爆发。
片刻后,念头通达的孟奇挥袖而去,鼻青脸肿的王思远躺在雪地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捡起请帖和名为万界通识符的玩意,咳嗽似乎更严重了些。
他扶着桌子起身,看向棋盘,因刚才的动静,所有棋子都偏移了位置,混混乱乱,已经不是一盘棋了。
王思远无奈一叹,心中有些烦闷,神情隐现癫狂,便顺手一抬将棋盘掀飞出去。
棋子纷飞翻滚,原本非常结实的棋盘却四分五裂,当场破碎。
王思远当场愣住,许久过后,他脸色浮现一抹病态潮红。
琅亭水声如琴,月明星稀,微风拂面。
早已听闻消息的阮家自然是被惊动了,而孟奇也没如之前那样神出鬼没,这一次是从正门走了进来。
各色景象浮现,宛若天宫仙阙降临,没过一会,琴声忽变,发出铮铮之声,杀伐之气接连流转。
「你修为增长的比预想中还要快。」孟奇称赞。
阮玉书望向来人,嘴巴轻抿,流露淡不可见的笑意,毫无掩饰,就像做好事得到表扬般天经地义。
可紧接着,她皱起了眉头,眸光中流出询问和不解。
「我给你带了琴谱,很多。」孟奇取出储物袋。
白裙清冷的阮玉书目光如水,没有被礼物所吸引,只是黛眉轻:「你和顾小桑是真的麽?」
「真的。」孟奇微笑点头:「赵老五和齐师兄我都通知了,你也一定要来。」
「不像被夺了心智,也不像被控制...」阮玉书抿了抿嘴巴,贝齿轻咬,美眸似有雾气弥漫:「有好吃的麽?」
「有非常多,我找到了天庭的厨神。」孟奇说道。
阮玉书眼眸微微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
她将将古琴重新摆好,轻轻抚动,美妙绝伦的琴声回荡,却有些杂乱的心绪隐秘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