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样?生意还算红火?」
「红火?岂止是红火?」维多克抬起手腕向亚瑟秀了秀他新买的金表:「看见了吗?这都是小意思,我上个月还在拍卖会上买了一幅西班牙画派的油画,花了我七万法郎,巴托洛梅·埃斯特班·穆里罗的作品。」
虽然维多克是个声名在外的大侦探,但说到底,他依然是个法国佬,所以自然免不了爱炫耀的毛病。
一说起他的奢侈生活,那简直就停不下来了。
「我现在每天的开支是100法郎,一年下来就是36500法郎,虽然布雷奥克侦探事务所向客户的收费不算高,但即便如此,扣除掉所有的花费以后,我去年依然能有一万五千二百法郎的进项。」
说到这里,维多克难免自豪:「亚瑟,你知道吗?仅仅是今年的头两个月,我就帮11家商号追回了六万法郎的货款,虽然从三月之后就没遇上什麽大单子了,但我感觉今年收入翻倍应该问题不大。」
亚瑟倒没有怀疑维多克在吹牛,因为他之前就听大仲马提到过维多克这两年在名声大噪。
由于他的侦探事务所实在是太赚钱了,所以没过多久,巴黎就出现了许多跟风维多克的私人侦探社,像是「灯塔侦探社」「警钟侦探社」「照明者侦探社」都曾经是维多克的强力竞争对手。
但维多克对于这些新兴侦探社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慌张。
与之相反的,他还预言这些侦探社要不了一两年就会倒闭。
而结果也印证了他的说法,灯塔侦探社只维持了半年时间便宣告破产,他们的老板也因为诈骗罪被关进了圣·贝拉基监狱。警钟侦探社的老板同样锒铛入狱,目前正在梅济耶尔监狱服刑。而照明者侦探社的名字虽然很光亮,但他们最终却被揭露曾经协助罪犯消灭罪证,所以自然也进了班房。
侦探事务所成为违法犯罪的高发地倒也不难理解,毕竟他们干的活儿就是游离在犯罪边缘的,而且侦探们也很容易掌握到各种隐私信息,并凭藉它们去敲诈勒索。
如果说维多克在哪些方面比同行们做的好,除了能力强以外,那就是他在这一行很守规矩,办事讲道义,做生意讲诚信。
更难能可贵的是,维多克的布雷奥克侦探事务所业务分工和服务范围也细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甚至会派人帮服装店主向某个刁蛮的顾客讨要25法郎的欠款。
第一次礼貌通知,第二次言语威胁,第三次依然不还,那维多克就会派专业人员来了。
大仲马甚至还提到了一件维多克帮人讨要工资的事情。
说是,巴黎的知名音乐会经纪人穆萨尔拒不支付家中园丁的工资,但是因为这个园丁买了维多克最低档位的侦探服务,所以维多克立马就派人找到了穆萨尔,几乎是按着他的脑袋让他把工钱结了。
像是维多克这麽做侦探生意,他的业务真的很难不红火。
而且,他不止从中赚到了钱,还给自己赚了好名声。
整个巴黎社会,从上到下几乎所有人都在称赞这位巴黎神探。
而维多克也趁热打铁的扩展了业务范围,甚至于都开始承办抢劫案了。
但是,维多克这麽干,他的那些前同事们,那些大巴黎警察厅的官僚们脸上就很难看了。
或者说,这已经不仅仅是难看和不舒服了,而是极为愤慨。
在他们看来,维多克这个被大巴黎警察厅开除的杂毛,居然拉起了一支能够与大巴黎警察厅相抗衡的队伍,而且许多市民碰到了犯罪,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找警察报案,而是找维多克报案!
诚然,市民们就算找大巴黎警察厅报案,他们也未必能够把这些案件办好。
有些案子,也确实不是他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但是,大巴黎警察厅办不好,不代表维多克就能去接这些案子,维多克这麽干就是在挑战大巴黎警察厅的权威。
而众所周知的是,大巴黎警察厅的尊严是神圣不容侵犯的,如果你想要挑战,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更糟糕的是,或许是因为维多克当年在大巴黎警察厅太受压抑。
所以这次他东山再起后,只要抓住了机会一定使劲发泄。
他不止把案子办的又快又好,还天天颐指气使的叫巴黎警察赶紧去逮捕这个丶关押那个。
大巴黎警察厅虽然不愿意受他差遣,但他们心里明白,维多克认准了的嫌疑人多半真的是罪犯,所以又不得不执行。毕竟如果真的把罪犯放跑了,到时候他们也得担责任。
这一来二去,双方的恩怨自然也就结的越来越深了。
而维多克得罪了大巴黎警察厅还不算,他还代理起了客户的债务官司。
由于他的证据详实,再加上又花大价钱聘请了能言善辩的律师,所以他在民事法院简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每每上庭必然胜诉。
这下子,就连巴黎的法官们也开始把他当成眼中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