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几个年轻官员已经吓得双腿发软,扶着殿柱才勉强站稳。
朱祁镇脸色铁青,却不敢发作。
他知道,眼前这位老臣当年可是连永乐大帝都敢当面顶撞的人物。
徐闻越说越激动,竟直接指着御案骂道:“陛下宠信阉宦,疏远贤臣,纵容贪腐,现在酿成大祸,倒要老臣来收拾残局?你当的什麽皇帝!”
老王爷言辞犀利,目光更为犀利,如同一道利剑。
朱祁镇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躲闪开来。
“老臣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
徐闻声若雷霆:“要麽严惩阉宦,整肃吏治,要麽就等着六省尽失,天下大乱!”
“噗通”一声,王振被这一番雷霆之怒震得面色惨白,直接跪了。
徐闻居然再一次的要杀他。
朱祁镇也是吓得不轻,龙袍下的双手不住颤抖。
王振是自己的心腹,是皇权的延伸。
若是杀了王振,他这些年在朝野内外的势力,可就全毁了!
王振一死,那些靠着王振为纽带,依附皇权的官员,谁还敢和越王府抗衡?
只怕自己会成为又一个汉献帝。
朱祁镇望着殿中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恍惚间彷佛看到了当年严厉呵斥自己的太师。
“相父......”
年轻的皇帝突然从龙椅上站起,声音哽咽。
他踉跄着走下丹墀,竟在满朝文武惊骇的目光中,对着徐闻深深一揖:“相父,是朕错了。”
这一声‘相父’唤得徐闻身形微震。
老王爷凌厉的目光渐渐柔和,眼前浮现出当年宣德帝临终前的托付。
王振见状急忙上前:“陛下万金之躯,怎可......”
“滚开!”朱祁镇突然暴喝,吓得王振扑通跪地。
皇帝转身对着徐闻,竟是红了眼眶:“相父教训得是,这些年......是朕糊涂了。”
毕竟是朱高炽的孙子丶朱瞻基的儿子,徐闻长叹一声,伸手扶起皇帝:“陛下能明白就好,老臣方才言语冒犯,实是......”
“不,相父骂得好!”
朱祁镇紧紧握住徐闻的手:“朕这就下旨彻查中南贪腐,凡涉事的宦官和大小官员,一律严惩不贷!”
他转向满朝文武,厉声道:“即日起,恢复相父参赞军国大事之权,凡政令必须经相父过目!”
殿中众臣纷纷跪倒,王振面如死灰地瘫在地上。
徐闻看着眼前幡然醒悟的皇帝,终於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陛下圣明,老臣这把老骨头,就再为大明尽最後一份力吧。”
“相父打算如何处理中南六省?”
朱祁镇急不可耐道。
他可不愿成为失地之君,留骂名於後世。
徐闻道:“就现在这样,还能怎麽办,只能老夫亲自去中南六省,那边的一些老朋友,多少会卖我点面子。”
“那太好了!”
朱祁镇喜不自禁,几乎是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