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背负荣耀，向死而生

返程的时候，莫萝表现的有些沮丧，久久无法从先前目睹的景象中回过神。

商克双手紧握方向盘，侧首笑着问她：「怎麽？还觉得不可理喻吗？」

「嗯，我觉得那是无意义的牺牲，他们应该撤退，保存有生力量，战略撤退到南部山区进行长期抵抗。」

「你说的也没错，可有些人生来就是追求荣耀的，瓦尔兰德人很在乎这一点，不过先前的情况证明瓦尔兰德人只是在军事上失败了，但精神没有被打垮。」

莫萝嘟囔道：「反正我觉得瓦尔兰德人很固执，有个中文俚语形容词叫『轴』，他们太轴了。」

商克微微摇头，呵呵一笑道：「其实『轴』也可以形容坚韧不拔哦。」

返回梅尔松根以后，这里的新兵训练营已经人去楼空。

沿着公路向南行驶数十公里，等来到一个叫做巴特黑斯菲尔德的小镇，总算遇到一支部队。

这儿是重要的公路枢纽，汇通东南西北，大约两个帝德步兵师正在火急火燎的构筑阵地。

那些37毫米反坦克炮早就成了笑话，唯有几门修长的88毫米高射炮勉强能给人带来一丝心安，在这里商克还见到了两辆少见的IV号坦克底盘的简易自行88毫米高射炮。

按商克的要求，克莱茵告诉同行的下士和豁免兵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直接跟随大部队行动即可，于是数十名新兵也都在这里下车了。

望着这儿的景象，他想到了一段名言，历史上夏尔-戴高乐所说的名言：

「今天，我们被机械化部队击败了。将来，我们一定能够用更优越的机械化部队征服敌人。」

超自然能力战士的出现弥补了俄制坦克最大的劣势，相应的也抵消了目前德制坦克最大的优势，而这个年代又恰恰是装甲部队的战场压制力最突出的时间段。

时也运也。

商克归心似箭，只要到达法朗克福，那就是大事定矣。

加满汽油后，车队再次上路，直往西南方向的法朗克福去了……

经过一昼夜换人不换车的疾驰，车队顺路抵达，在这里和已经等候两日的其馀顾问团成员汇合。

商克给那几个司机支付了一笔可观的报酬，兼作封口费。

随后，大家来不及庆贺，立刻转运资料，然后马不停蹄的乘火车直奔边境。

在这个凄凄惨惨戚戚的雪夜，火车鸣着汽笛减速，缓缓驶入守备森严的边境检查站，灯光下伫立着一排排头戴亚德里安钢盔的玛丽安娜士兵。

等过境了，商克等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还好还好，出奇的顺利，有惊无险。」商克长舒了一口气，颇为沾沾自喜的感叹：「我就说我的运气历来不错，全都给搞回来了。」

同行的其馀顾问团成员多半都是军工专家，对于商某人的自矜，他们持怀疑态度。

有人私下拉走了柳廷，悄悄问道：「你们去的是亨舍尔吧？那地方造的火车头倒是不错……造战车……名不见经传，倒是梅赛德斯更有设计战车的经验，这亨舍尔的到底如何，真有他商至成说的那样好？」

「呃……从何说起呢？」柳廷迟疑许久，大致组织了一下言辞，开口道：「瓦尔兰德人的重战车计划也进行好些年了，亨舍尔从三二年就搞起来了，技术积累比预想得多，咱们光大集团在国内是走在最前沿的，三五年末才立项开始搞。」

他接着说：「瓦尔兰德人现阶段开发的车是这样的，设计空车重五十五吨。全车防护是比较好的，不过设计得比较传统，四周都是垂直布置。行走机构在我看来有些过度设计，采用了一种交错互咬合的迭加负重轮设计，大抵是为了缓解悬挂压力，这一设计就见仁见智吧。」

可以说柳廷的评价还是很客观的，在这个坦克普遍只有一二十吨重的时代，五十多吨的虎式一听就让人觉得『可怕』至极。

因此立刻有人表示质疑——军队真的需要如此笨重的坦克吗？这对地形的要求未免太大了。

「军队的标准浮桥建设是承重二十五吨，这样的重战车运用起来未免太麻烦，要是抛锚了，现有的拖曳车都拉不动啊，鸡肋！」

「不过就纸面数据来看，这样的重战车在战场上能有以一当十的战力，能大大震慑敌人的士气，称之为鸡肋有点过分了。」

「如果将来我军远征欧洲，漂洋过海，还要考虑货轮能不能吊运……」

当他们在兴致勃勃的争论时，殊不知商克就在隔壁车厢，津津有味的偷听。

吵吧吵吧，不管你们怎麽吵，最后还是免不了对重型坦克的需求。

历史上美军登陆欧洲后就苦于缺乏重型坦克，不得不靠着M4谢尔曼挑大梁，乃至将谢尔曼进行大幅度强化装甲的改装，得到M4A3E2，也就是俗称的『酱爆』（Jumbo）型号。

反正商某人不希望见到以后联邦国防军踏上欧洲土地的时候面临相同窘境。

返回车厢后，商克为自己斟酒一杯，车窗外漆黑一片，像镜子似的倒映着自己。

举杯对己，一饮而尽。

火车行驶在玛丽安娜境内，接下来将自东向西横穿全国，由于布雷斯特是重要的海军基地，现在暂停了民用，所以顾问团成员要前往波尔多，乘坐一艘大使馆包下的货轮回国。

哐当哐当的单调噪音仿佛是助眠曲，随着倦意涌来，连续奔波多日的商克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路向西……回国！

两天后。

波尔多，玛丽安娜西南地区最重要的工商业港口城市。

统制政府派驻于此的领事馆举行了一场欢迎仪式，为舟车劳顿的顾问团成员接风洗尘。

那些来之不易的资料也得到了妥善处理，迅速封装为『领事馆历年外交事务公文』，掩人耳目的装运上船。

傍晚。

站在明康号货轮的甲板上，商克的背后是深蓝如墨的大海，眼前是繁华的城市。

早在入境没多久的时候，莫萝等几名军官就下车了，换乘前往里昂的火车。

想到那个狡黠活泼的姑娘，商克倒是颇为怀恋。

分别的时候，莫萝还跟他打赌，扬言自己一定会再立功勋，等再见时肯定晋升上尉了。

商克当时只能无奈笑笑，心说你最好在战场上悠着点，争取活到王师上岸。

再次踏上欧洲土地会是多久以后呢？一年还是两年？

他静静的注目着一派忙碌景象的码头。

半晌，他从枪套中拔出自己的配枪，卸掉弹匣退出一发子弹，攥在手心里。

他倚靠着栏杆伸出手，轻轻张开，子弹笔直的坠入海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船员过来，见他驻足于此良久，提醒道：「长官，快回舱室里吧，外边冷。」

「啥时候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