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堂尧猛然睁开眼。
这个念头在心底涌起,他没觉得不妥。可当它成型时,吓了他一跳。
他为何期待与骆宁有关联?
本就不熟。
没有交情,也无仇恨。一杯水泼过去,哪怕努力划出来的痕迹,也会消散得一乾二净。
“……可岂能说无关系?我们历经过生死。”
王堂尧坐正几分。
必须把白慈容赶紧送走。
他的想法,已经越发偏激,他怕自己真会留下白慈容。
有时候王堂尧想,他与骆宁坠落在万佛寺那个密室,他的躯体被救了出来,灵魂却像是永远困在了那里。
否则,他不会时不时想起那个密室的点点滴滴,他也不会时不时梦到骆宁。
他莫名被囚困在与骆宁有关的暗室里,再也见不得光。甚至无法面对自己的审视。
骆宁回到王府时,在门口遇到了萧怀沣。
萧怀沣穿一件玄色长袍,也是刚从外面回来。
“王爷。”骆宁停下脚步,向他行礼。
他微微颔首:“做什麽去了?”
“去了趟魏王府。四嫂给我下名帖,说明日登门。尹嬷嬷叫我提早过去,试探她态度。”骆宁说。
萧怀沣迈过高高门槛,与骆宁并肩往里走:“试探出什麽?”
“四嫂嘴上说商议给皇姐送礼,实则打算来王府见她妹妹王侧妃。我问起什麽礼,她答不上来,毫无准备。”骆宁说。
萧怀沣面无表情:“不要让她见,横生事端。”
骆宁:“妾身知晓了她意图,自然会阻止。您放心。”
萧怀沣脚步微微一顿。
他没说什麽,继续往前,两人便进了垂花门。
从垂花门进去,往临华院与正院有不同的路。
骆宁站定:“王爷,妾身便先回了。”
萧怀沣冷淡嗯了声,先转身往临华院那边的岔路走过去了。
秋华丶蔺昭一直跟在他们俩身後。
明明挺客气的,彼此尊重,可她们俩感觉透不上来气,似被一只手扼住了咽喉。
王妃和王爷恍若不觉。
秋华想问,又不太敢,给蔺昭使了个眼色。
蔺昭冲她摇摇头。
骆宁回到了正院,换了家常衣衫,摘掉首饰,净手后坐在临窗炕上,看何嬷嬷给她的账簿。
这两本账簿,秋兰与何嬷嬷都对完了,骆宁过目。
她随意翻着,等着吃饭。
“……桐油买卖好像挺赚钱。王爷的封地上,光这一项收入就足以叫人羡慕了。”骆宁说。
尹嬷嬷:“兵器与船只必须用桐油保养;一般家私,也要用桐油。用处大,榨取难,自然是赚钱的。”
骆宁:“不知王爷封地是什麽样子。”
“改日您跟着王爷去瞧瞧。”何嬷嬷在旁边笑说。
骆宁不知是否还有机会。
她放下账簿,桃叶进来说偏厅摆好了晚膳。
晚膳有一道豆腐。
“……大厨房新来了一位厨娘,做很好吃的豆腐。您尝尝。”桃叶为她布菜。
骆宁尝了尝,果然鲜嫩又入味。
“真不错。”骆宁夸奖说。
又问尹嬷嬷,“厨房新进了人?”
“您不是调了袁妈妈去做采办吗?她引荐了她的弟媳妇。她弟媳妇做极好的蒸菜,厨房上缺这麽一个人,石妈妈就同意了。
前几日回了您。您答应了的。恐怕事情太忙,又忘了。”尹嬷嬷笑道。
不是事情忙,而是与王爷闹脾气,办事时候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