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他二十九岁这年,他还是妥协了。
原因是他妈妈。
许敬宇和父母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他爸爸不顾家,妈妈又太强势,两人还爱在他身上指手画脚。
中考那年,许敬宇爸爸想让他去金城外国语学校,然后大学出国读商科,回来继承企业。
而妈妈则想让他去省实验,稳稳考上清北学政治,未来跟她一样发展仕途。
许敬宇偏偏不想两个人如意,选择了市一中,搞物理竞赛,最后学了工科。
这种叛逆体现在很多小事里,贯穿他全部青春。
要说有母子俩人在哪个观点上比较统一,就是大二家长会后,妈妈在晚餐时无意地说了一句:“你那个女同桌还不错。”
妈妈是老师爸爸是医生,家庭成员简单体面,成绩也算看得过去,人也长得漂亮。
许敬宇忽略掉她的潜台词,趁着喝粥的时候勾起嘴角:“嗯。”
而最开始逼着许敬宇去相亲的也是他妈妈,许敬宇当然保持反抗姿态。
他还是从前的他,但妈妈已经在时光的催促下老了,生了场大病,人也看开了很多。
许敬宇回金城看望她,她躺在病床上,问道:“你那个小女朋友去世多久了?”
他沉吟了一下:“将近十年了。”
他妈妈叹息:“我想让你谈恋爱,结婚生子,不是想你按照我的要求活着,你在C市工作那么累,我只是觉得,有个陪你的人,应该会好过不少。”
她退休了,仕途上不用继续追求,跟他爸爸的婚姻经营得也实在一般,大病一场后,发现最记挂的还是儿子。
许敬宇也是那个瞬间发现,妈妈早就褪去年轻时那股咄咄逼人的锐气,成为了最平凡的中年女人,和善友好。
他选择低头。
于是,后来亲戚介绍一个姑娘认识时,他就答应了。
那个姑娘也是金城人,学历也不错,在C市国企上班,人也蛮漂亮的,讲话时语速有点慢,很温吞。
两人一起吃了个饭,聊了点不涉筋骨的话题,彼此话不多,但都没冷场。
送她回去的路上,那姑娘问他:“我对你挺满意的,你呢?”
许敬宇下车抽了一支烟,用了三分钟时间。
三分钟后,他回到姑娘身边,说了句:“那就试试吧。”
就这么开始的。
乏善可陈,有些潦草。
这姑娘条件不错,家里人也满意,在这个年纪恋爱结婚似乎更符合社会和职场对男性的要求。
捆绑在身上的社会时钟按时播报,他就随波逐流地走进人生下一场。
许敬宇也像周泽恋爱那天一样,喊周泽出来吃饭。
周泽今年结婚了,跟妻子很恩爱,在备孕不能喝酒。
许敬宇就一个人闷头喝,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
喝到最后,他突然问周泽:“你说这十年会不会是宋言跟我开的玩笑?”
他的眼睛在泪水浸润下无比澄澈,一副又开始要自欺欺人的状态,不过到底是不够醉,理智很快就打败幻想:“一晃就十年了,我二十九岁,宋言还是十九岁。”
周泽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宋言也希望你早点走出来。”
许敬宇自顾自说:“如果她还活着,我们现在是不是孩子都有了?”
十八岁,少女总爱做天马行空的梦,遥远的未来都在我每个不想听的课上认真规划,我跟许敬宇说,我喜欢C市的冬天想定居C市;办婚礼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可以哭,我要给大家唱一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