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只吐出几个破碎的字眼:“唔……”
——原来只是发烧啊……
他听着谢镜泊声音似乎放缓了些许,哄人般继续低声开口。
“先跟我回去,师兄。”
“……回去?”
床榻上的人迷迷糊糊重复了一遍,烧的殷红的眼睫茫然抬起:“回……哪里?”
他听着谢镜泊低低开口:“销春尽。”
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泼下,燕纾的脸色瞬间惨白,混沌的思绪蓦然回笼。
仿佛有无形的铁锥一瞬捣入脑海,带来尖锐的痛楚。
燕纾呻吟一声,猛地弓起身子,雪发如瀑般从肩头滑落,瞬间捂住闷痛的头颅。
“师兄——?”
谢镜泊心中瞬间一凛,有些慌乱地抬手想扶,却被“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开。
面前的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一瞬晃晃悠悠撑起身。
剧痛让视野中的一切都扭曲成漩涡,谢镜泊的身影在瞳孔里分裂成无数重影。
燕纾踉跄着想要后退一步,却像被抽去骨头的傀儡,膝盖重重磕在床沿,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我不回去……我不能回去……不是……”
谢镜泊倏然站起身,冷着脸一把将人扶住。
燕纾也没力气再挣扎,借着周身的痛楚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颜色浅淡的双唇扯起一抹虚弱的弧度。
“仙长说笑了,我与销春尽无任何关联,要我回去……算什么?”
他闭了闭眼,终于攒起一点力气轻轻挣脱开谢镜泊的手,半阖着眼冲着房门处微微颔首。
“夜深露重,此地也不利于久留,仙长……该走了。”
他没注意到自己声音逐渐虚弱下来,眼眸再次涣散。
谢镜泊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燕纾状态的不对。
“走?我现在走了,你怎么办?”
谢镜泊咬牙,终于还是忍不住一丝控制不住的担忧与烦躁:“你自己知道你如今什么状态吗?”
对面的人未及束起的白发被冷汗浸湿,一缕缕黏在颈侧,垂落的右手正无意识死死攥着心口衣料,青白的指节几乎要戳破那层绯色衣袍。
燕纾呼吸控制不住颤了颤。
他也清楚自己如今的情况不太好。
不光是高烧……脑子里来回翻涌的剧痛与无法凝聚的神志仿佛更像是……病发的迹象。
燕纾心知绝对不能再在这里留下了。
他下意识又往门口看了一眼,忽然听到对面人的声音猝不及防传来。
“你在等谁,师兄?”
燕纾身子一僵。
他心中下意识闪过一丝心虚,匆忙摇了摇头:“没有,我……”
“是吗?”谢镜泊似乎低低笑了一声,直接打断他的话。
“你为什么……总是在骗我,燕纾。”
“你为何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从来也不在乎……我?”
谢镜泊咬牙,声音中似乎带上了一抹难言的失控,又被他很好地遮掩过去。
“你是明知我舍不得,还是就那般……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