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要我这个当村书记的给他儿子先撑排面。”
宋洲再一次望向大厅,原来那个一直陪在程立龙身边的男子并非他的父亲,也难怪,那人只是身型和程立龙一样精瘦,面貌毫无相似之处,工装衣裤外还套了件深色长款工作服,脚上的布鞋沾染白色粉末,是陪着程立龙从金成那边来的。宋洲看到林文婧面色焦灼地贴到他身边言语,才意识到那其实是她的父亲。
洋康老板特意跟说悄悄话似得,和宋洲坐得更近,但高云歌还是能听清。
“我不应该和你讲别人的八卦,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程雄有三个女儿,外面那个儿子是他老婆亲自带小三去香港做了性别鉴定,才没被打掉的。”
宋洲两眼一翻,不是很想听这种追男宝的封建恶俗。虽然程立龙一出生就被正房带回家里养,但那个外室早年坚持不懈地到他们家门口闹,拉横幅咒骂他们抢孩子,那场面在那个年代传得家喻户晓,所以不管养母对程立龙再怎么宠溺,他也从小就知道自己并非亲生,成长为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
但这些鸡飞狗跳的家庭并没有阻碍程雄的事业飞黄腾达,自从有了儿子,后继有人的程雄常年在韩国日本出差,把华龙化工做成了年销售额过亿的贸易公司。
“政府喜欢这种企业。”洋康老板巴不得凑到宋洲的耳边。他请小宋总算一笔账,一个鞋厂想要有过亿的流水需要投入多少人力和物力,比起劳动密集型的鞋厂,政府对能上缴更多税收的化工贸易青睐有加,不然麒麟湾里也不会有那么多温州老板,全都是十几年前温州产业升级时来的山海。
“还好小冯和你们认识,不然程雄的儿子被打,受了伤要求鉴定,你这位管理早就已经被送往市局了。程雄在市里的关系更硬,他要是想搞你,被关进去半个月都算是轻的。既然是咱们先动的手,咱们也要认,能在街道派出所里解决,就不要往上捅。”
洋康老板讲得有理有据,昊得宝老板听完,忍不住为这位书记鼓起了掌。他们已经把局势掰碎了给洛诗妮看了,这俩还是毫无反应。
“你以为这是哪里?这不是你的温州,这里是山海市的麒麟湾。”昊得宝老板鼻子都要气歪了,也不知道是在骂宋洲还是高云歌,“你不要不是抬举!”
谈判再一次陷入僵局。不多时,又有人风风火火地步入大厅,声音振聋发聩得像是关起门来在自家屋里:“谁打了我儿子!”
“爸!”程立龙的呐喊声娇翠欲滴,如梨花带雨,没捂眼睛的那只手指向调解室的方向。
“您别冲动,消消气,消消气。”除了小冯,昊得宝老板和洋康老板也离开调解室,帮着把怒气冲冲的程雄拦下。程雄大手一甩和他们都拉开距离,指着调解室的门问刚下楼的所长:“怎么打人的有房间休息,我儿子只能坐在大厅里。”
“你这个所长怎么当的!”他震怒,“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公理正义何在!”
“没、没房间了。”小冯后背都被所长盯得冒出薄汗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他也算是开了眼,小小的派出所里挤了那么多人物。
“没房间了就把他们两个赶出去啊。”要不是被人拦着,程雄都要去扯小冯的衣领了。他满嘴方言脏话,对所长都不客气,勒令他赶紧把自己儿子送去医院,所长又把命令下给小冯,再搞不定,就把案子提交到市里。
小冯攥着文件,再一次进调解室时满额头的冷汗,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口。
“高哥,你没受伤吧!”
“老板,你还搞得定吧!”小娅和熊安就是在这时候来的,一溜烟儿似地钻进调解室,围在高云歌身边。
“你们怎么来了?”高云歌诧异地问。现在还没到下班的点,他进派出所后别的不担心,就牵挂着线上的生产,如今熊安也离开车间了,就更没人盯着质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