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高云歌拍他的后背,“你比凉鞋那会儿冷静多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都看得见。”
宋洲的肩膀搐动。高云歌还以为他哭了,赶紧又捧起他的脸查看,宋洲眼眶通红,深吸一口气后干巴巴道:“我确实比以前懂事了,甚至没有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因为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我今天晚上还要给菲菲试新样品的颜色。你早点回温州做准备,明天你这个小舅子可有的忙的。”高云歌继续拍打他的后背,宋洲知道,这是他能在这个时间节点做的最大安慰。沉默之际宋洲的余光落在光洁的墙壁上,那上面还挂着几张钱币制作的手工画,另一块木牌早已不见踪影。
已经想不起高云歌是什么时候把牌子拿走的,只记得同居一段时间后,高云歌突然提到这个装饰,说那虽然是宋洲从教堂废墟里捡的,但也是别人的东西,要还回去。
宋洲没有印象高云歌是何时拿走的,他也没特意问。他听到高云歌安慰自己:“一码归一码,不管生意上出了多大的纰漏,你们到底是一家人,还是要坐下来和和气气地吃饭的。”
高云歌站在车窗外,等宋洲坐上那辆帕梅老伙计,才把充满电的手机还给他,交托的时候都还有几分犹豫,紧紧攥住没有轻易松手。
“你回温州……你开车的时候千万不要分心,注意安全。”高云歌真正担忧的并不是驾驶过程中的风险,有那么一瞬间他有跳上副驾的冲动,想要义无反顾地和宋洲一起面临一切,毁灭或者是更可怕的体验,他一旦露出焦灼的、神经质一般的紧张,宋洲反而会变得稳重,靠窗的手伸出去摸他的手,十指相扣的时候用开玩笑的语气一本正经:“你要对自己挑老公的眼光有信心。”
“那肯定的。”高云歌点点头,在这一点上他确实不怀疑。两个人在地下车库里分开时,宋洲脸上还盈盈着甜蜜的笑意,他在高速路口的一处加油站旁停下时心情也不错,是想到年初的时候,某个晚上,也正是在这里的便利店,高云歌看到自己就洋溢起幸福的笑,他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陶醉。
宋洲坐在便利店窄小的座椅上往外看,门口早已不再挂着庆祝开业时的彩色气球,他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速溶咖啡,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脑海里那些鸡飞狗跳的瞬间都还历历在目,他想想都会觉得好笑,凡事果然都需要经历和过程,自己刚开年那会儿怎么就艰难成那样,一通操作猛如虎,一天2307的产量才不到两千五。
相比之下,他棉鞋季的开端是多么顺遂啊,9960巅峰时期的产量是多么惊人啊,他再一次翻阅手机里的聊天界面,高云歌把他从所有的与客户相关的工作群都退了,掩耳盗铃般创造了一个和断底售后隔绝的环境,但他还在洛诗妮的工人群里,一个没有备注的人突然问了句:【明天也不开线吗?】
另一个人发语音,显然是忍耐了许久,忍无可忍:【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这个厂如果还没有班上也早点讲,没必要拖着,我们好去外面找别的工作撒,现在外面的厂子都很忙啦!】
笑容在宋洲脸上消失殆尽,瞪大眼睛,瞅着这句话发出来,随后,自己被群主高云歌移出了群。
仿佛能看到高云歌此时此刻的慌乱和失措,明明已经删除那么多个信息源,怎么偏偏漏了这一个。
他发出一声干呕,弯腰时不忘用盛着咖啡的纸杯接住可能的呕吐物,再抬起头,他在玻璃的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