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有财?
这名字感觉不太像是能发财的样子。
「某记住你了,一会给他留十贯钱,当做感谢。」
这坊主人不错,工坊着火后他还带人来救火,事后还帮忙将坊市的大门封锁起来。
羊毛工坊在这里,日后也少不了要他帮忙照看,花点钱买个善缘。
「谢谢县子,多谢县子。」
吴有才喜出望外,向着温禾拜了三拜,让他都有些膈应了。
我还没死呢,你三鞠躬作甚?
他赶忙让陈大海驱使着马去羊毛工坊。
到了院子外头,温禾赫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院子的外墙已经成了废墟了。
原本囤积羊毛的地方,外面的木墙都成了黑炭。
露在外面的羊毛也有部分烧焦了。
只看外头,确实很严重。
陈大海见温禾眉头蹙起,连忙解释道。
「属下方才已经叫人查验过了,只有很小一部分的羊毛被烧毁了。」
「嗯,你先抱我下马。」温禾点了点头,也没有责怪他。
陈大海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了,他觉得小郎君还不如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他一顿,这样他还能安心一些。
下了马,温禾便径直去那废墟的地方。
「这些就是羊毛?」
一同而来的赵勤也下马陪同着他。
虽然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麽,但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也能猜到,一定是有人暗中来点火。
为了以防万一,他自然是要亲自护在温禾的身旁。
之前他听说过羊毛,只是他不懂,这些羊毛和造反有什麽关系。
「赵郎将可知这些羊毛是做什麽用的?」温禾见他疑惑,便向他问道。
赵勤摇了摇头。
他知道羊皮能做裘衣,可是羊毛能用来做什麽,他便不知道了。
「陛下承诺,今年换防去北方的一万府兵的冬衣由他承担,而这些羊毛编织成羊毛线后,可制作比锦衣还保暖的冬衣,所以你现在可明白为何我方才说有人造反了吗?」
温禾意味深长的睨了他一眼。
赵勤是个聪明人,温禾都说的如此明白了,他又怎麽可能想不通。
「这是有人蓄意破坏陛下对将士的承诺,这是要构陷君父于不义!」赵勤慷慨激昂。
在他看来,这妥妥的就是军功啊。
若是能跟着温禾破获此案,他说不准还能升了官。
「能在短时间内将这外墙烧成如此,定然是用了火油,用了火油者身上必定会有味道,去挨家挨户的查,另外将消息扩散出去。」
温禾负着手,望着那烧毁的地方,神情凝重。
闻言,众人都有些不解。
用了火油身上会沾染味道确实不假,可是为什麽要将这消息扩散出去?
这不是给了贼人预防吗?
但是温禾下令,百骑的人从不质疑,随即便带着赵勤的人在德安坊内进行搜查。
由吴有才带队,挨家挨户的寻找。
「县子啊,就这麽让人用鼻子闻吗?要不属下去牵几条狗来?」
赵勤觉得温禾这麽做,有些太浪费时间了。
这靠着人鼻子闻,要找到什麽时候啊。
温禾失笑,说道:「时间过去这麽久了,即便身上有味道也不会留存,就是牵着狗来,只怕也找不到踪迹。」
「那县子这麽做是?」
「若是犯人此刻必定心虚,你觉得他们会做什麽?」温禾反问道。
赵勤这才明白,为什麽温禾要故意将消息泄露出去。
这是要引蛇出洞啊。
果然没多久,陈大海他们便押着两个人回来了。
「启禀县子,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在那烧衣服,属下见他们有鬼,便将他们带来了。」
陈大海让人将被五花大绑的两人扔到温禾面前。
这二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打扮普通,但皮肤白皙,脸上也没有晒伤的痕迹,不像是农户。
二人被堵着嘴,拼命的挣扎着。
温禾只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让人将他们嘴里的堵塞物松开,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吴有才。
「吴有才,可认得这二人?」
后者闻言,笑脸盈盈的上前。
他作为坊正,对于德安坊内所住的人自然了解。
他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二人,随即疑惑的摇了摇头。
「县子,这二人不是我们德安坊的,不过他们身上这衣服好像是赵老四的。」
「赵老四是谁?」温禾问道。
随即只见吴有才冲着人群中一个麦色的汉子指了过去。
那汉子见状,当即脸色大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下跪道:「贵人误会,误会啊,是今早他们两个到小人家买的衣服,还给小人两贯钱,小人一时贪心,才收下的。」
「将他扶起来。」温禾有些头疼,他实在看不惯别人动不动就给他跪下。
他被人扶起来后,哆哆嗦嗦的站在那,为了让他安心,温禾对他宽慰道:「此事不怪你,那钱你安心的收着便是了。」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赵老四感激不已,又要下跪,却被吴有才一脚踢开了。
「你这遭瘟的,还不快滚,省的在这玷污了贵人的眼。」
吴有才骂着,回过头来,却见温禾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什麽叫遭瘟的?!
你就不能骂他是狗入的!
不过看吴有才的样子,他纯属是无心之失。
温禾无语的叹了口气,将注意力转到那两个被抓住的人身上。
「某今日很生气,虽然没什麽耐心,某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谁先说出幕后主使谁先活命,另一个某保证他一定会生不如死,全家遭殃,父母妻子儿女一个都逃不了。」
「别以为某只是恐吓,之前军饷贪墨案就是某办的,连四品侍郎和宗室都被某拿下了,你们觉得你们背后之人能保得住你们?」
「唔唔唔!」
当即便有一个挣扎着要开口,温禾给陈大海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将那人嘴里的堵塞物拿掉。
「贵人冤枉啊,小人是良民啊,之前买衣服也是因为身上沾染了不乾净的东西,贵人您不能冤枉好人啊。」
他这一开口就是辩解。
温禾的耐心瞬间消散一空。
「某是个好人,为什麽要逼某呢。」温禾握着拳头。
一旁的赵勤怕他气坏了身子,连忙宽慰道:「县子,这些人或许是死士,自然是不会说实话的,你莫要生气。」
「吴有才,将附近的人都赶回家去。」
「陈大海将他们两人绑起来,用刀一刀一刀的给我割下他们身上的肉,什麽时候开口什麽时候停下。」
温禾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赵勤闻言一惊,连忙劝道:「县子啊,这万万使不得,万一他们真的是被……被冤枉的呢?」
「若是寻常人,会一大早就在那烧衣服吗?无缘无故花两贯钱去买一件破衣服?如果他们真是无辜的,那某到时候以死谢罪!」
温禾没有那个耐心玩什麽审案的游戏。
如果不是为了要给一个说服朝堂上那些人的理由,他现在就带着人去郑氏的府邸了。
「唔唔唔唔!」
就在这时,一旁那个还被堵着嘴的人疯狂的摇头。
陈大海看向温禾请示,见后者点了点头,他这才上去将那人的嘴里的堵塞物摘掉。
「是崔,崔三给我们一百贯让我们做的。」
崔?
不是郑?
也对,郑氏不可能让自己的人动手。
「崔三是谁?」
「小人没记错的话,这人好像是善安坊的坊主,是个恶少出身,和长安县的不良人还有差役都有关系。」
吴有才想起了这个人。
「陈大海带人去。」
「善安坊和郑氏有没有什麽联系?」温禾问道。
吴有才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
这个他还真没有听说过。
温禾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
没多久,陈大海便带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回来了。
当那个中年人看到地上跪着哭泣的二人后,顿时面如土色。
「刚才某和他们说,若是他们不说,便用刀一刀一刀的割下他们的肉,某现在依旧没有耐心,如果你说,某保证你活着离开长安,如果你不说,某可以让你试试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郑五,是郑五,是他让小人做的。」
「郑五是谁?」
「是,是,是左武候大将军府里的马夫,小人,小人是瞎了心啊,高阳县子饶命啊,饶命啊。」
那崔三跪在地上拼命的磕着脑袋。
温禾看着他的模样,当即嗤笑了一声,向着陈大海问道:「你可说了我的身份?」
「没有,小人去抓他的时候,只是说了百骑行事。」陈大海如实说道。
温禾闻言,随即看向那崔三。
「所以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
「猜的,是猜的,县子贵不可言,一看就是身份不简单的人物。」那崔三连忙解释道。
温禾含笑,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应该说,是通过我的年龄才猜测出来的,你不老实啊,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温禾当即目露凶光。
这崔三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那说明他之前一定见过他。
而且百骑的人到了之后,他却没有跑,竟然如此老实的跟了回来。
自己刚才不过吓唬一下,他便脱口而出,这件事情和郑氏有关。
真把他当做是愣头青了!
温禾突然退后,拔出了陈大海的刀,当即朝着那崔三的脖子挥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