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闻言,愣了一下。
原来是误会了?他看着李承乾委屈的小模样,又看了看旁边孟周忍笑的表情,乾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连忙转移话题,对着孟周问道:「是啊,孟郎君,春闱在即,你怎麽不在长安准备,反而来郑县了?难道也是来游学的?」
「自然!高阳县子仁义,陛下仁德,我等学子,自当不顾自身辛劳,为天下黎民尽一份力!」
孟周闻言,当即露出满脸敬仰之色,对着长安的方向拱手行礼,眼神里仿佛闪烁着光。
那是对「让庶民读书」这一举措的由衷认同,也是对盛世的热切期盼。
李承乾看着他这副郑重模样,不禁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道:「只是为了这个吗?」
在他眼里,游学虽有意义,可孟周话语里的「执念」,似乎比寻常士子更重些。
「自然不止,却也以此为根本。」
孟周笑着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激动,「小郎可知,此次游学士子已有一千六百多人?朝堂为每位士子每日拨付一贯钱作路费,这便是一千多贯。」
「后续若教出识字的乡童,还有额外奖励,朝堂如此舍得投入,不正是为了庶民寒门吗?」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的田野,语气里满是憧憬:「若是天下人人都能读书,人人都懂善恶丶明事理,没有饥寒丶没有争斗,那时定然是千古难见的盛世,某能赶上这样的时代,能为这事出份力,已是三生有幸。」
李承乾听着他的话,小脸上满是茫然,下意识地看向温禾,眼神里带着「他说的是真的吗」的疑问。
他在宫中听惯了「治理天下」的宏大话语,却第一次从一个庶民学子口中,听到如此具体又炽热的期盼,一时有些难以消化。
「只能说,努力吧。」
温禾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李承乾的头。
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善与恶,从来不是靠学识或文凭就能分辨的。
就算人人都读书,也未必能完全消除恶念。
孟周的期盼很美好,但现实远比理想复杂,哪怕是他来的时代「衣冠禽兽」也从未绝迹。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
李承乾现在还不需要知道这些。
「这位小郎说得好!」
孟周却没觉得沮丧,反而对温禾的话大为赞赏。
「虽有困难,却不能因此放弃。正是因为有恶,我们这些读书人,才更要坚持下去,用道理丶用知识去改变。」
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什麽,面露疑惑。
「对了,某观二位小郎谈吐不凡,不像是农户出身,不知你们二位是……」
他起初只是想问路,可越聊越觉得这两个孩子不简单,尤其是温禾,话语间的通透远超同龄人,李承乾虽话少,却也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哦,在下温大,这位是我家小郎君名叫李大郎,也是此次的游学士子,我们正要去陈家村,想在那里教乡童识字。」
温禾笑着解释,隐去了李承乾的真实身份,只提了化名。
「啊!竟然如此巧合!」
孟周满脸吃惊,随即对着李承乾拱手行礼,语气里满是敬佩。
「小郎君年纪尚小,便有如此志气,敢为朝堂分忧丶为庶民解惑,在下实在汗颜!某此次来郑县,也是要去陈家村。」
「之前有两位算学同窗在那里游学,至今未归,某想去打探消息,听闻哪里民风淳朴,所以在下也想和那两位同窗一样以那开始,教授孩童学识。」
李承乾被他这副郑重模样弄得有些愕然,乾笑着回了礼,心里却暗自嘀咕。
这人说话也太咬文嚼字了,比宫里的先生还讲究。
温禾有些愕然。
他也没想到,自己选定的地方,竟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可都已经走到这了,总不能回头了吧。
不如先去看看。
而且他也觉得孟周直率又真诚,便笑着邀请:「既然同路,不如一起走?路上也能有个伴。」
孟周应着:「甚好甚好。」
温禾扶了扶自己的腰,肾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