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多麽无心,是多麽无辜。
「宣吴王殿下进——」
很快的,吴王走了进来,明显是有些醉的,但他却极力的表现出清醒。
一到皇帝面前,他扑的就跪了下去:「父皇,儿臣做错事了!」
语气里,带着颤抖。
「你做错什麽事情了?」
皇帝看着『脆弱』的他,问道。
下一瞬,他抬起头时,眼眶已经有些湿润,并且明显哽咽的说道:「儿臣自作聪明,坏了父皇的事。」
「哦,琼林宴你做了什麽?」皇帝假装好奇的问。
于是,他便将今日在宴会上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皇帝。
听到这些,皇帝的表情稍有严肃。但始终保持着平和,看不出丝毫的怒气。
「儿臣觉得,扬州仕人如此之多,以往也是科考的大州。可是,今年只有三个扬州的进士。儿便推测,是父皇对扬州世家联合互保,疏离朝廷不满。于是……」吴王说着说着,哽咽的更加厉害,「于是就说了那种话,打压和提醒扬州人。」
「你猜的很对,朕确实有不满。尤其是在姬渊北犯时,更反感扬州那些人。」皇帝完全承认,并问道,「那你怎麽就觉得,是自作聪明,做错了呢?」
「儿臣以为此举能够让那些扬州人感念圣恩,从而与朝廷更加亲近。」吴王尤其懊悔的说道,「可说完,看到那些士子恐惧的反应后,儿臣才反应过来做错了。那句话,只能够引起不安和动乱,导致与进士们更加疏离……」
在哭着哭着认错时,吴王才逐渐理解,宋时安到底是什麽意思。
认错,但不是认僭越了这个错误。
或者说,他很大条,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做是把自己当成了皇帝。
他只是想到父皇生扬州人的气,替父亲出气。
他只是想,父亲现在烦恼此事,要替父亲解忧。
他做错了,但错在哪?
错在给父亲添了麻烦,坏了事。
所以,懊悔和伤心的哭了。
幸好有宋时安教自己,不然这一关,是真的过不了啊!
吴王没有嚎啕大哭,但他看起来,是真的那般自责。让皇帝都有些恻隐,关切道:「子盛,你说对了。你的确是做错了,但错不在别处。而是你不懂,如何才能够拉拢出属于是我们的势力。」
「请父皇指教。」他老实巴交的望着皇帝。
「我们当然要打压扬州,但不能够一棒子把所有扬州人打压。」皇帝道,「反而,要提拔丶重用扬州那些心向朝廷的人。这,才是对馀下那些根深蒂固世家的打压。」
「父皇圣明!儿臣…恍然大悟。」吴王流露出理解的表情,并说道,「那过后,是否能让尚书台单独召见这三位扬州进士,拉拢过来?」
「对。」皇帝笑了,抬起手,「这,就是恩威并施。」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而且,并不只是修复,而是一棒一甜枣,完成拉拢。
没给父皇添大的麻烦,吴王彻底安心了。
「何必哭哭啼啼呢。」皇帝少有慈爱的说道,「说错一句话,并不意味着就彻底完了。」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谨记。」
吴王逐渐梳理情绪,平复道。
「下次再有琼林宴,你就有经验了。」皇帝轻描淡写道。
这句话,让吴王心中化开。
下一次的琼林宴,还是让自己来。
虽然没有说是不是抛开晋王单独来,但怎麽样,他都是皇帝心仪的继承人选。
过关了!
「儿臣,自当砥砺,再也不犯此等愚蠢的错误。」吴王匍匐一拜。
而在他低下头时,头顶上的皇帝,传来平和的声音:「这些话,是宋时安教你说的吗?」
…………
这吴王,不会跟皇帝说是自己教的吧?
宋时安比较在意这点。
只要他在那里哭,基本上就能够过关。
毕竟皇帝也不是什麽恶魔,他只是要敲打皇子,锻炼他的能力和城府,不至于说就这区区一件小事,将他踢出局。
那也太扯了,不纯暴君吗?
反正别提我就行。
宋时安坐着轿子,出了皇宫后,便下了车。
在宫门外,便有朝廷的马车,送诸位进士回驿馆。
不过盛安的那几位就不用了,都是世家公子,直接有家里人来接。
「公子,请。」
宋淦让人先将醉得更严重的宋策搞上马车。
宋时安则是在一旁,等待上车。
「小伯爷,我扶着您……」
「不用,我微醺。」
宋时安直接拒绝,就在边上等着。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被人戳了一下。
宋时安转过头,受到公主委托,想见一下宋策的心月正准备开口……
突然,迷迷糊糊的宋时安,一个重心不稳,往她身上倒了上去。
见状,心月连忙的伸出双手,接住他。
就这般,把他的腰给搂住,双手轻轻搭在后背。
「你怎麽每次喝酒,都一定要醉成这样?」
心月刚吐槽,便感觉对方再次一坠,全部的重量都往她身上靠。
害怕这家伙跌倒,她抱住的腰的手,一下子紧了。
可下一刻,宋时安的双手也更紧的搂住了她。
心月脸微红,然后无语抿嘴。
啧,又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