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舟笑呵呵道:「祖师当年是光明正大从霆阳氏少主手中赢得的半部《雷部剑典》,越是大族,越是要脸,他们不会不承认。当然,他们也最不要脸,登门收回这种事他们做得出来。我也相信,他们会来。」
「那你……」
田茹不解道。
李为舟眉眼灵动道:「他们想收回那半部《雷部剑典》,咱们不还想要他们手里的下半部麽?我们要是自己找上门去,那绝无可能得到下半部。可要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那就不好说了!」
看着自家弟子的神情,田茹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还惦记上人家的下半部了?」
李为舟感慨道:「不同功法,真是不同。咱们五行宗的功法不能说差,尤其是祖师留下来的《五行混元经》,也当得起第一流的功法。不然,祖师当年也无法以一己之力,硬扛三大商盟,还招惹了霆阳氏,得了半部《雷部剑典》。但《五行混元经》不是每个人都能修行,没有五行灵根,师娘你们只能修行从这部根本功法中推衍出来的子功法,效果自然差些。」
田茹笑道:「都一样,越是威力强横的功法,修习要求就越苛刻。不说《五行混元经》,便是霆阳氏的《大霆阳经》,也需要天生雷纹的嫡传弟子才能修行。一代里,能有一个这样的弟子就算不错了。往往千百年里,就出一个。不过,只要出一个,就能支撑门楣不坠。你想把剩下半部《雷部剑典》换来,希望不大呢。」
李为舟无所谓的耸耸肩道:「这种事,原本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努力过就好,成不成的……就看老天爷帮不帮他们了。」
田茹嗤笑一声后,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小声道:「回头让你师姐也上擂台战几回合,她有点闷闷不乐……」
不用问李为舟也知道怎麽回事,他挠头道:「师娘,师姐的道法……」
师姐陶玲儿是乐天派,也有勇气,果断敢为,就是耐不住性子修行。
天赋嘛,也只能说中上。
田茹笑着小声道:「昨晚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她正和玄萌在化妆,嘀咕着要扮成散修上台,你别拆穿她俩就行。」
李为舟笑道:「好说。」
……
擂台上的青石被昨夜的露水打湿,泛着冷冽的光。
北灵域已经入秋了。
但擂台周围早就坐满了人,甚至比昨天的人更多。
昨天消息传散开后,整个北灵域都轰动了,明天人数必然更多。
侯海坤在请示李为舟后,还是按下了涨价的心思。
不过火锅店的生意,那真是爆火!
司徒晴月刚站上台,对面便掠来一道灰影,落地时带起的气浪竟将台边的灵幡吹得猎猎作响。
来者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道袍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痕,显然是常年在险境中磨砺的散修。
老者抱拳时,指节粗糙如老树皮,眼中却是精光大盛,道:「老夫娄尘,闻司徒夫人雷篆精妙,老夫不才,修的是『混土雷法』,想讨教一二。」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骚动。
此人在北灵域散修中颇有威名,混土雷法更是散修中少有的雷法绝学,以土为基,以雷为锋,刚猛中带着厚重,据说曾有人凭此术硬撼过灵神境修士。
听到此人名号,连李为舟都微微坐直了身子,观这老者的灵元波动虽在灵元后期,却比寻常灵元后期凝实三倍,显然是实打实从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
司徒晴月微微颔首,道了声:「请。」
娄尘也不客气,双掌猛地拍向地面。刹那间,擂台上的青石竟如活物般隆起,化作一面丈高的土黄色雷盾,盾面上爬满紫黑色的雷纹,「咔嚓」一声炸响,竟有三道土雷顺着盾沿射出,直逼司徒晴月面门。
司徒晴月不退反进,法剑「逍遥」斜挑,金色雷篆亮起「惊蛰」二字。
银雷如丝般缠上土雷,却被雷盾上的紫黑雷纹死死挡住,竟连半分都没侵入。
她眉头微蹙,这混土雷法的雷纹带着土系的浑浊,竟能中和她雷篆的锐劲。
「司徒夫人的雷篆是巧,可老夫的雷是从镇魔窟五层硬生生熬出来的。」
娄尘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笑,土雷盾突然向前推进,盾后竟藏着数十根土刺,刺尖裹着紫雷,如毒蛇般噬向司徒晴月。
司徒晴月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起,雷剑在空中划出三道圆弧,银雷化作三张大网,兜向土刺。可那些土刺撞上雷网,竟「轰」地炸开,土块混着雷屑飞溅,反而将她的退路封死。
「好家夥,这老东西的实战手腕太狠了!」
台下的散修刘子毅攥紧了拳头,感慨道:「这位五行宗坤修的道行虽然精深,但战法还是有些疏忽欠缺!」
司徒晴月落在擂台边缘,素白裙裾被土雷炸出几个破洞,手臂上也添了道血痕。
她望着娄尘,眼底的清冷里终于燃起一丝战意:「前辈的混土雷法,果然名不虚传。」
「司徒夫人的雷篆也不差。」娄尘的土雷盾再次隆起,这一次,盾面上的紫黑雷纹竟凝成一头土雷兽,兽口张开时,喷出的雷火带着浓郁的魔气,声音沙哑道:「接老夫这招『魔土雷啸』,是老夫从罪族尸身上悟出来的。」
雷火如黑龙般咆哮而来,所过之处,青石地面竟被蚀出焦黑的坑洞。
司徒晴月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雷剑直指苍穹。
离火峰的赤红灵烟与玄金峰的银白灵雾同时涌来,在她头顶凝成一片雷云,云隙间竟有一轮清冷的月轮缓缓升起……
那是她在下界悟出的剑意,上了灵界后更是将先天雷神通与《雷部剑典》纳入其中,成为全新的剑意绝学。
「清月……斩!」
她清喝声落,月轮突然炸开,化作千万道银白雷光剑影,每道雷光剑影都裹着淡淡的月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诡异的是,那些狂暴的魔土雷火遇上月辉雷光,竟像冰雪遇阳般消融,连带着娄尘的土雷盾都开始簌簌发抖。
娄尘脸色骤变,双手结印想加固雷盾,可万千雷光剑影已如暴雷般刺了进去。
「咔嚓」一声脆响,土黄色的雷盾从内部裂开,紫黑雷纹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后面娄尘惊骇的脸。
「好剑法……」
他话未说完,司徒晴月的雷剑已抵在他咽喉前,剑尖的月辉雷光温柔如纱,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而她头顶的月轮尚未散去,漫天雷光映着月辉,竟美得让人忘了这是生死相搏的擂台。
「承让。」
司徒晴月收剑时,月轮与雷光同时消散,只留下擂台上淡淡的月痕。
娄尘望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又看了看司徒晴月手臂上的点点伤痕,缓缓点头,沉声道:「好!好一个清月斩!老夫输得甘心!司徒夫人雷剑妙法之精绝,乃老夫平生仅见,玄雷剑宗,不及夫人。」
他对着司徒晴月深深一揖,转身下台时,脚步虽有些踉跄,腰杆却挺得笔直。
台下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城楼上,李为舟端起茶杯,看着司徒晴月指尖残留的月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麽战下去,想来中州那边很快就会来人了……
他旁边,玄萌戴着墨镜躺在藤椅上,瞥他一眼,喵须翘了翘。
她感觉,这人又在算计什麽了,好奸诈!
不过对她,还是很好的。
木元丹,嗑的她神清气爽。
欠了这家伙好大的人情,将来该怎麽还呀,愁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