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谈玄说幻
有时候一定要见好就收,况且馀庆也知道自己不一定真比大头人聪明。他只是玩巧小赢了一局,是时候带着芙蓉她们离开了。
输家通常都不服气,所以那个大头人涨红了脸,要求再来一局,或者三局两胜,五局三胜都行。
这些人干啥都不行,就这个认真得不行。
馀庆只想快点脱身,才不会上那个当呢。他笑道:「今天我累,改日有时间的话,如果我有兴趣了再谈。」
那个大头人拦在前面,没有让开的意思。
馀庆说:「怎麽,剑工现在凡事都兴强求了,是吧。」
大头人只得让开道,指着旁边一盘果子,不怀好意地说:「先生自便,移一步就桃。」
馀庆听出来他话里有话。他说的「自便」怎麽听起来像「是便」,他这是在骂:你是大便,走一盘棋就逃了。
馀庆压住火气,笑道:「君子费心,等两日来叨。」
对方似乎也听出这是在嘲笑他,意思是说:狗日的灰心了,老子等两天再将你挑了。
馀庆说完赶紧离开了。
有时候聪明人淘气起来真的令人烦不胜烦,在这个地方不长七八个心眼根本就没法混。因此馀庆不打算在剑工过夜了,想要直接赶到下一个城市去。
但像剑工这样聪明人聚居的地方,怎麽可能让馀庆这样的过路客占了便宜就走人。他刚准备出城去,几个大头人就笑吟吟迎了过来,非要邀请他去「寒舍」做客,盛情款待一番。
馀庆自然知道他们都是些虚情假意的家伙,说不定是想找个地方羞辱他一下,找回点面子。因此千万不能上当。
可他若一口回绝,又显得像个不识好歹的野蛮人。要是找藉口来推脱,又不得不编出一堆谎话出来。
软刀子有时比硬刀子还难对付。他们一个劲地给他大量批发高帽子,称他「风流倜傥」,「才高八斗」,「满腹经纶」,要他「纡尊降贵」,「不吝赐教」。
他们轮流用语言轰炸,连馀庆答话的机会都不给他,让他把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推脱之词又忘了。
过了一会儿,馀庆才意识到他们这是故意缠着他来拖延时间。进城时的告示上已经说了,剑工在下午四点以后闭城,以准备下午五点开始的全民辩论。
剑工人认为自己的哲学和世界观是世界上最伟大也是最正确的存在,所以每天从下午五点到八点都聚在九个大会场进行辩论。
当然你也可以在家中连线参与辩论,但除非特殊原因,剑工人一般会亲临会场,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理直气壮的表现。
自从人类不再受物质生活的困扰之后,便开始了对自己的器官和功能进行极致的改良,稍稍消停一段时间以后,又要对意识形态里的那些东西进行翻来覆去的求证。
关于人生的意义,剑工的人曾经连续辩论了四十七年。辩论的结果是剑工形成了五个不同的流派,分住在东西南北中五个街区。
要三言两语说清楚这些流派到底是什麽,就像回答大海里有多少条鱼那样难。因为五大流派里又有数不清的分支和组别。五大流派只有一条共识,认为人的意识的存在是人生的终极意义。
因此就不难理解为什麽剑工的人都有一个大脑袋了。他们得用脑袋多装点东西证明人生的价值。
今天这几个大头人就是西区的,他们对馀庆这麽个小脑袋居然难倒了自己人很不服气,可矛盾的是,他们又希望馀庆比自己厉害,去让东区那些固执的家伙丢脸。
因此他们故意纠缠馀庆,不让他出城,逼他参加今晚东区的辩论。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贼响:他要是输了,丢人的是他自己,还替他们出了气;反之他赢了,也帮他们羞辱一下东西区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馀庆事先并不知道这些情况,一心只想摆脱这些家伙的纠缠,现在也知道出不了城,只得信手指了指对面方向,说:「实在抱歉,我有几个朋友约好了去那里小聚…」
见目的已经达到,那几个大头人忙收了口,其中一个还说:「既然先生有约,祝你尽兴。正好我们也要去那边不远的地方,不如大家同行少许,也可随便聊聊。」
此时馀庆一行也只好往东走。等那几个大头人离开后,他们又走了一段路,远远地甩掉他们。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剑工的东城区腹地,大家已经开始陆续往辩论场去。馀庆向其中一个大头人打听宾馆酒店的位置。
那人瞄了余头一眼,高兴极了,终于抓到了一个蠢材!他骄傲地对馀庆说:「拦人打听消息,在我们剑工还是上几个世纪的事。在这里想知道任何事情,都是问如意星。」
馀庆有些尴尬地问:「如意星?我们是过路的,并不知道…」
「也是。这样先进的东西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如意星是我们放在天上的一颗智能卫星,只要我们挥手朝它打召唤,问它什麽,它都会一一解答。不过你得在耳廓预置一颗小晶片。」
废话一大堆,馀庆想知道的他还是没有说。那人见他脸上有些不高兴,便说:「这个时候酒店什麽的全打烊了,都到辩论场去了。那里有吃有喝,躺在那里休息也行,一切都免费,岂不更好?」
馀庆说:「我们…只想休息了,不想…」
「没问题呀。其实去那里的人八九成都是看热闹的,有人还躺在那里鼾声如雷呢,没人在意的!而且那里24小时都是开放的。」
于是馀庆做了个日后悔恨至极的决定,也去凑凑热闹。
他走进辩论场就后悔了,因为他的辨识度太高了,外形特徵和大头人比起来差别过于明显。
那个带他来的人也没有骗他,其他人进进出出确实谁也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