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空道:「好了,这就劳请武庄主带我们去当年张无忌跳崖之处走一遭吧!」
武烈听了这话,目光一横卫璧与武青婴。
卫璧急道:「师父,他们要毁了师妹的脸。」
「是啊,爹!」武青婴连忙为师兄开脱武烈冷笑一声道:「阁下好大的神通啊!在这穷山僻壤,竟然能够遇上尊驾这等高手,好啦!
现下我技不如人,你要打要杀,都由你们,何必非要羞辱我们!」
云长空摆手道:「我没兴趣羞辱你们,只是希望你照我的话做!」
武烈从未见过内力如此了得的人物,暗自叹息一声,仰天说道:「能告诉我,我武烈会死在谁的手中吗?」
云长空笑道:「我告诉你,我最烦别人跟我充汉子,你要活命,就头前带路,要是想死,就说废话吧!」
武烈又看向卫璧说道:「张无忌五年前就和你舅父跳崖了,你没告诉他们吗?」
卫璧道:「我说了,他们想是不信!」
武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云长空道:「你们也跟上。」
卫璧与武青婴急忙跟上。
云长空道:「其他人再来,就只有死!」
携着赵敏的手,逍遥漫步,赵敏仿佛一只飞燕,轻盈灵动,金花婆婆带着小昭紧随其后。
武烈徒弟都不敢跟随,只能看着他们去远。
山势愈走愈崎岖,不知不觉间,大雪纷纷扬扬。
昆仑山仿佛一条透迤长龙,东西不见首尾,群峰突兀高峻,如削如攒,这大雪一下,仿若琼海玉湖。
几人走了一个时辰,云长空道:「离此尚有多少路程?」
武烈看了看山势道:「今天到不了了!至少有一百多里路。」
「这麽远?」云长空不禁有些吃惊。
金花婆婆道:「我们有正事要办,何必去看张无忌跳崖之地!」
赵敏笑道:「为什麽不去看啊?你看这雪,多好啊,怎能不游览昆仑山呢?再说了,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总得看看他们被烧得庄子吧?」
她有云长空内力护持,也不觉寒冷。
武烈道:「我们性命都在你们手里着,骗你有何意义?」
他哪里知晓,赵敏就是想与金花婆婆对着干。
几人兜兜转转,天黑时分,一座山峰拦住去路。只见前面有一大片废宅,连绵不绝,依稀可见当初规模,但房屋都只剩下半截,上面覆盖着白雪,尤显得萧条凄凉。
武烈说道:「这就是昔日的朱家庄!」
众人来到了这座承载朱武两家的梦想之地,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朱长龄丶武烈等人会商之时,想像着自已得了屠龙刀,花红柳绿,厮役奔走,群贤毕至,都在为自己这武林至尊庆贺。
可此刻一个葬身悬崖,他们却成了阶下囚,心头都无端地涌上一阵凄凉。
赵敏微笑道:「好家夥,你们也真舍得下本钱。张翠山遇上美色就没把持住,张无忌这小子见到倾心女子,因为自己毁了这大家业,不知如何愧疚呢,怎麽能不上了你们的当。」
小昭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有心算无心,谁都会上当。」
云长空悠悠一叹:「这话不错,我们被人陷在局中也是一样。」
当晚赵敏丶金花婆婆丶小昭在一个山洞中宿歇。
云长空将武烈,卫璧,武青婴点了穴道,自己想着一阳指书的理路。
第二天再出发,行了二十馀里,转过两座山峰,继续上山,山路越发陡峭,冰雪溜滑,难以立足。
到了正午时分,到了一处悬崖,武烈指着一条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说道:「他们就从这里掉下去了。」
云长空身子一晃,啪啪啪拍倒三人,向悬崖边上走去。
只见悬崖云雾弥漫,根本就深不见底。
突然「噢!」的一声,众人就见对面山坡上站着几头狼,向着他,张牙舞爪地叫,只是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没法过来。
云长空想了想,道:「你们就没到这崖底找一找?」
武烈道:「昆仑山群峰立,谁知道这崖有多深,我们下不去,也不知道这崖底会落在何方!
如何去找?」
云长空负手站在崖边,
他在心中默算,从这里下去,能找到朱长龄,张无忌他们,也就意味着可以得到九阳真经以及胡青牛医书以及王难姑毒经,可自己落下去时,朱长龄这老家伙半空给自己来一下,风险太大了。
若是弄绳子,多长才够啊?
难道说守着朱九真,等殷离来杀她,再跟她去找张无忌?
可这样,要得九阳真经这些,不得欠张无忌人情?这还怎麽好意思忽悠他一心谋干大事呢?
云长空个人对于九阳真经没有势在必得之意,可他想给赵敏弄一份合适的内功心法出来,九阳真经绝对有用,这医书,毒经也是行走江湖必备知识。
可现在云长空却禁不住叹了一口长气。张无忌跳下悬崖,惊险万状,但也称得上百事顺遂,自已可就未必了!
赵敏见他发呆,不禁笑道:「云哥,你在这苦思冥想的,我就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你说说看,
你千里迢迢地赶来看张无忌跳崖处,他有什麽稀奇?」
赵敏边说边向前,一看悬崖,只觉眼花缭乱,云长空将她手握住,一股暖流注入,晕眩之感方才退去。
云长空听了赵敏这话,心胸不由得豁然开朗,心道:「是啊,张无忌有什麽稀奇?老子没九阳真经,是创不出武功,还是没有医书毒经无法天下纵横?我却又何苦为了他,在这里思来想去,真是可笑!」
暮地,朱九真昨日笔路自脑海流出,云长空朗声笑道:「曹孟德酒临江,横塑赋诗,一世之雄,而今安在?」
纵身而出,左右双掌各捏剑诀,手挥目送,已经写了一个「大江」两字,掀起周天风雪。
武家父女与卫璧躺在地上,觉得片片雪花为内力裹挟,拂中面颊,竟如刀割一般。
他们不料云长空如此厉害,吃了一惊,都看向了他,
只见他滴溜溜旋转飞舞,又写了「东去浪淘尽」几字,风雪迫近,顿时荡开。
云长空劲力似吞似吐,若拒还迎,那种境界是几人无法可想,
赵敏看的舒服,掌大笑,开心之极,朗声道:「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墙撸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江月。」
随着她的朗诵之声,云长空双手绞起风雪,如一条滚滚白龙,
云长空不悉书法,可他内力之厚,堪称天下无及,兼且这几年中悟道日深,武功登堂入室,任是平平无奇的一招,在他手下也能焕发出极大光彩,故而一直琢磨自创武学。
昨日一见朱九真笔法,深知暗含一阳指点穴理路,便心中记忆,再加上他亲身体验武烈一阳指,查知到了他的内劲走向。
二者一合,这一路上一直在苦思一阳指功。
要知道大理段氏乃是佛门武学,而云长空所学「罗汉伏魔功」集佛门武学之大成,二者到了最高境界殊途同归。
这样一来,一阳指虽然精奥,却已不是那麽妙不可解。
说来话长,可随着赵敏月字出口,云长空这个「月」字也写了出来。
话落写毕,几乎同时完成。
那一横掠,与竖勾几乎同时完成,才真好像疾雷闪电,一股雪花横飘而出,一股也是直冲上天云长空这一笔写完,衣衫飘拂,雪花漫落,哪怕他面目好像僵尸,也给人一种凌万顷之茫然,
遗世独立,绝非尘世俗人的感觉。
武家几人心下又惊又喜:「此人只是看了一遍『大江东去帖」就能如此高明,内力之深竟然可以引动罡风怒雪而不化,内功之精纯,简直骇人听闻!」
喜的则是他武功这麽高,自然不会食言而肥了!」
正想着,就听云长空对赵敏道:「敏敏,你都记下了吗?」
赵敏笑道:「我只记住了三四成。」
云长空叹了一声:「这不好,凭你的书法根底,只将这一路武功练精,足可与一流高手相争而不败。」
赵敏道:「你以后再教我就行了啊?」
云长空摇了摇头。
赵敏虎着脸道:「你不愿意教我?」
金花婆婆哼道:「他以后也写不出这路武功!」说着牵着小昭向山坡下飘去。
云长空也拉起赵敏跟了上去。
赵敏道:「她这话什麽意思?」
云长空哈哈一笑:「我真写不出了!」
要知道当年俞岱岩被天鹰教暗算,复被金刚指力捏碎了全身关节,变作终生残废。张三丰中夜徘徊,忧心如捣,因想起此祸自屠龙刀而起,以指书空,反覆琢磨与屠龙刀有关的那几话,故而以「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剑出,谁与争锋。」
二十四字,意与神合,竟创出一套威力奇大的「倚天屠龙功」。
这套功夫只有张翠山习得,以此抵挡少林三位圆字辈好手围攻稳占上风,在王盘山岛写出,谢逊甘愿拜服。
他只道张翠山就随意写了这几句武林故老相传的言语,一撇一捺就能孕育精妙武功,殊不知这是张三丰意到神会丶反覆推敲而创出了全套笔意,一横一直丶一点一挑,尽是融会着最精妙的武功。
就算张三丰本人事先未曾有过这一夜苦思,则既无当时心境,又乏凝神苦思的馀裕,想要如张翠山在王盘山岛石壁上写二十四个字,也决计达不到那等出神入化的境地。
张三丰尚且如此,云长空武学修为虽高,却还不及张三丰百年积累,他从朱九真写字,再到武烈一阳指力涌入身体,感受思索劲力走向,赵敏那一句「张无忌有何稀奇」,实乃让他心怀大畅。
此中缘由实乃不可为外人道也!
再则这「大江东去帖」一百字,由赵敏朗诵而出,云长空心喜无极,这任意笔画本来就含有大理段氏武学招式,云长空兴之所至,将自己武学也融入进去,那是何等复杂繁奥,他一时兴发写了出去。
一旦过去,再要写,那境界之高下丶威力之强弱,登时相去倍了。
武烈等人也沉浸在云长空这套武功之中,这可比朱长龄朱九真强多了,过了好半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点着穴道呢?
武烈大叫道:「解我穴道啊!」
云长空等人早就去的远了,只剩黑点了。
卫璧破口大骂道:「食言而肥,算什麽英雄好汉!」
可云长空说饶他们性命,没说解穴啊?
武烈气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可这世上就是这麽多岂有此理之事!
张无忌曾经也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朱长龄也想了,可就是发生了!
包括云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