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生那张老脸皱得跟风乾的橘皮似的,嘴角疯狂向上拉扯,像是在进行一场艰苦卓绝的面部肌肉对抗赛。
他强忍着没当场笑喷出来:
「楼台?飞剑?
哈!君莫问,你疯得连自己姓什麽都忘了?
已经沦落到要给一根柴火棍起名字壮胆的地步了?」
「你管得着吗?」君莫问梗着脖子,将那枯枝宝贝似的往怀里收了收,「在我手中的,才是神兵利器,总比你手里那根棒槌强!」
「棒槌?」
白晓生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短木棍,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这名字好!实诚!比你那什麽『楼台」强百倍!老夫决定了,它就叫『棒槌」!」
「我看你才像个棒槌!」君莫问气得那根楼台飞剑都在抖。
成若愚像只灵活的雪耗子,悄无声息地挪到林慕玄身边,声音压得比雪落还轻:
「林师兄,咱还继续看?这俩加起来怕是都凑不齐一颗完整的筑基,纯粹俩疯子啊。」
他并非对祖师爷不敬,实在是眼前这俩「绝世高人」的表现,实在让人很难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
菜,就是原罪。
菜成这样还吹得震天响,简直就是行走的欠揍信号灯。
只有林慕玄目光凝重。
这两人一身炼气修为,估摸着顶天前期,
那一招一式中蕴含的理,却远在他之上。
作为已经开始领悟意境的他,比成若愚能看出更多东西。
对方发挥不出力量,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只剩下了炼气初期的修为。
纵使是神兵利器,放在稚子手里也难发挥大用。
就在弟子们笑得快背过气去时,一片格外沉重的铅灰色阴云,如同浸透了脏水的巨大裹尸布,慢悠悠地飘过他们头顶的天空。
一股难以言喻的丶仿佛能冻结骨髓的恶寒,毫无徵兆地弥漫开来,瞬间穿透了他们运转的灵力护体,直抵灵魂深处。
雪地里正互相用眼神发射死亡射线丶试图用唾沫把对方淹死的君莫问和白晓生,动作猛地一僵,极其同步地扭过头,警惕地扫向四周翻涌的风雪深处。
白晓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魔头!你早上出门前不是掐指一算,言之凿凿地说今日只有三九寒风煞,绝无子夜阴风劫吗?」
君莫问那张狂傲的脸罕见地僵了一下,随即浮起一丝尴尬混合着无奈的古怪神色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中的「楼台飞剑」,乾咳一声:
「咳修为-嗯,略有滑落。这推演天机丶堪舆风水的本事,自然也就时灵时不灵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