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庭,我比你更早看见他,更早关注他,更早爱上他,可阴差阳错......在那些岁月里,你何尝不是远超我的优胜者。既然如此,再早几年,你刚出毕业的时候,刚出国的时候,甚至还在国内,每天与他不过几幢楼之遥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我......”
“因为你犹豫,你摇摆,你不坚定。”季颂旻看着他,与长辈看小辈无异。
“你觉得自己身份地位高,不想屈尊俯就去追人,你觉得他喜欢你,所以有恃无恐,认为不论如何对方都不会忘了你。我猜,你大概还设想过,自己以后是不是能遇到更好的......所以呢,你如今之所以回头,究竟是因为念念不忘的喜欢,还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再遇到那样的人?”
从未听季颂旻如此疾言厉色,季越庭面色变得惨白。
季颂旻说的没有错,他确实犹豫摇摆,但这么多年,他也从未与其他人有过分的接触。于他这样的大少爷来说,如此行为已算罕见,可现在拿上台面,放到眼前,怎么就变得廉价了呢?
“......我是有错,但难道你就敢说,自己在这件事上对我问心无愧?”季越庭抓着最后的浮木发问。
他原以为季颂旻会说是,可对方又一次出乎他的预料:“我做不到。”
季越庭愕然看去。
“这件事,我确实欠你,”用了对方的名姓,季颂旻终究有愧于季越庭,他没打算隐瞒,悉数相告,“作为补偿,国外公司的股份最后都会归到你名下,未来,你会成为长膺最大的持股人,会成为季家家主。”
无数人渴望至极的滔天财富与权势,就这么轻飘飘的被季颂旻舍弃,忽然之间,就连季越庭也觉得,那些东西竟是一文也不值。
“你!”被季颂旻的所作所为吓到,季越庭语无伦次,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顶着自己的名字完成那么多事,现在就连私生子觊觎不得的家财也要拱手送人,跨越千里,来到这个于他而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然只是为了追人?
竟然只是为了晏迟?
季越庭坐下去,一时竟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只干巴巴:“你的东西我不稀罕,你抢了我的,我才不与你做一丘之貉。”
“文件我已经拟好,除了国内的股份,其他都归你所有,母亲也看过,”季颂旻面容平静,“她没有意见。”
“什么?”季越庭再次不可置信。
母亲竟然没意见,可季颂旻不也是她的......
季越庭抬眼看去,在季颂旻脸上,他只找到一派平静。
聪明敏感的孩子不会不知道父母的偏心,身处旋涡之中,季越庭比任何人感受的更清楚。他看着眼前的兄长,这张成熟锋锐的面容在他的视线中不断变小,直到回到孩童模样。
绕过老宅的长长餐桌,寡言少语的季颂旻低头问他:“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
如果当天心情好,季越庭会答应,如果心情不好,便甩着脸拒绝。
他知道,哥哥想借自己见妈妈。
他拥有很多的东西,不介意偶尔松松手,从指头缝里漏点给别人。
孩童天真又可怖,回想起儿时的自己,季越庭也不知道,如果两个人位置调换,自己又会长成什么模样。
“时间不早,我还有事,”季颂旻起身,“先走了。”
他整理领带,蓦地又看见指根的戒环,想到晏迟还在一墙之隔处等待着自己,那股压在心头的郁气瞬间被风吹散,消失不见。
“等等!”季越庭猝然起身,乒铃乓啷险些带倒椅子。
季颂旻回过身,静静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