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彭南依旧高兴不起来,能做的已经都尽力做完了,恢复到这个程度,疼痛没有完全缓解,高强度的特种作战仍然是不可能。
最后的阶段,冯明磊来到医院,想问路怀勋今后的打算。
他跟冯明磊并肩站在窗前,看楼下求医的患者人来人往。
“冯将。”路怀勋下定决心,把这些天考虑的结果说出来,“送我去军区吧。”
冯明磊心下一动,他又接着说,“去老裴那里。”他笑笑,“他手下人多,多我一个应该不碍事。”
冯明磊原以为他去军区是要转二线,然而听他这意思,还要到部队一线。
冯明磊考虑几秒,转头去看彭南。
路怀勋轻笑出一口气,“我恢复得挺好,在裴队那里应该不至于太拖后腿。”
彭南看出他仍不甘心,不敢再说很现实的话,在冯明磊问询的目光中点了头。
冯明磊衡量再三,觉得裴立哲跟路怀勋相熟,将来再有安排也会考虑他的情况。
“也好。”冯明磊说,“将来回来坐我的位置。”
“您那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做。”路怀勋摆手,玩笑着答,“万一再遇见个像我这么不省心的队长,我可没您的耐心。”
他的决定得到冯明磊的首肯,再看远处碧天白云下的红旗,竟觉得都是幸事。
窗外的风已经带着暖意,吹在脸上,抚化了隆冬以来的记忆。
“是真舍不得。”在老领导面前,路怀勋主动说了这句心里话。
冯明磊按住路怀勋的肩头,单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拍了拍,缓声道,“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顾好自己。”
一个家字压得路怀勋鼻头发酸,他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有您在,我不担心。”
出院的那天路怀勋特意起得很早,提前从柜子里拿出彭南捎来的军装换上。
肩章到袖口,甚至每一道褶皱都要细心打理,过去他授勋升衔都没这样过。
从镜子里看自己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像是一场梦做了太久,竟分不清在那之前的过往。
身后门在动,彭南进来,看见他一身墨绿,目光微微颤动。
从塔那干回来之后,经历过太多绝望的时刻,也见多了路怀勋在病中精神不济的样子,猛然看见他这样,仿佛能经由一身军装看到过去。
那个枪林弹雨里雪鹰中队长,炮火连绵下的不败战神。
地狱以后,烈火以后,还能穿着军装回到军营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大军医。”路怀勋猜到他在想什么,“瞧你那样,没见过我穿这个?”
彭南把门关上,手上的材料扔在桌边,“头一次见病人出院还要梳妆打扮的,跟要结婚似的,比较新奇。”
路怀勋笑了,“毕竟换新单位第一天报道,这是对未来领导的尊重。”
“裴队要是听见你这么说,要感动得痛哭流涕。”彭南一直怕他心里有落差,今天见他精神状态不错,放心了。“手续都在这里,你收好。”
路怀勋快速过了一遍成叠的材料,收起来放好。
彭南先一步从门口出去,等他跟上来,并肩往外走。
“这个房间,以后要被我钉在耻辱柱上。”路怀勋忽然笑道。
彭南知道他的意思,故意说,“你这段时间的样子我也都看见了,是不是也要把我钉在你耻辱柱上。”
路怀勋低着头笑,“知道的太多,你这种人在电影里活不过半小时。”
白色的墙砖,红色的指示灯,蓝灰色的科室指引……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出口处,路怀勋停下脚步,“别送了。”
他目光里已经敛去玩笑,“这边的工作交接完就回去吧,队里的后勤医疗还要靠你。”顿了顿,又说,“那些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