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依塔公主忽然开口:“陛下可要小心了,十有八九,他跟奎木狼是一伙的。”
“你怎么知道?”
“亢金龙,奎木狼,心月狐,这几位都是天上的星宿神仙。只不过,是自封的神仙,却把我这个堂堂公主说做怨灵。”娜依塔公主哀叹一声,“这些人还管我叫罗刹女呢,陛下你说巧不巧,想害我的人,也让你遇见了。”
“他们说了什么?”
娜依塔公主沉吟一番,小心地答:“我听闻,那亢金龙好像隐隐说起……他是替玉华宫宫主,赵三娘而来。这赵三娘好像要……要找什么人报仇,”
皇帝的表情依旧冷淡,却发问:“你觉得,他们要做什么?”
娜依塔公主坐在桌边,她坐姿端庄,眉眼含笑地望着皇帝:“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爱陛下的,和恨陛下的。据我所知,全天下的人都爱陛下,恨陛下的人,自然是想要聚到一起,图陛下的皇位。”
皇帝笑了一下,又是冷笑,只是这一笑转瞬间消失在脸上。
他阴沉着脸问:“你是哪种?”
娜依塔公主缓缓低下头去,恭敬而谦卑地回答:“陛下,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我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先行退下了。”
“钱大人和孙大人你继续盯着,真能查到什么,朕重赏。”
娜依塔公主缓缓退出了屋子,她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无人明白她在想什么,也无人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但是这条线索,却被他们悄悄抓住了。
赫连翊本以为这一晚能睡个好觉,可却并没能如愿,他觉得自己闭上眼睛后,简直入了土,被压在泥地里,头顶还有一颗巨大的野山参,须须绒绒把他缠住了,试图吸食他的精气。
后半夜野山参在他的梦里变成了黑山老妖,赫连翊一直逃,却怎么也逃不掉,最后他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这才惊醒过来。
一夜过去,裴静倒是精神了不少,他从睁眼那一刻看起来就神采奕奕,脸上血色也有了,嘴唇也不干了,手上也有劲了,到处乱摸。
赫连翊看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立即将桌上剩下半个野山参煮了,让他赶紧喝掉。裴静一下子又变得不行了,他听说要喝药,又躺在床上只喘气。
休息了五日,裴静已经基本痊愈。可不知为何,赫连翊始终觉得他没好透,就算看不出外伤,裴静也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裴静以前藏着掖着的事太多,他的感情千回百转、曲水流觞,可这次受伤之后,他就变得格外黏糊糊的。
说话黏糊糊的,动作黏糊糊的,就好像……明天就见不到赫连翊了似的。
赫连翊隐约有些担心,他担心裴静忽然这样,是为了掩盖更大的问题。他们相识这么久了,无论是以前的裴静、后来的梁万春,还是现在眼前这个与他恩恩爱爱的人,他都了解。
但他现在没空管这个,裴静伤好些了,他们必须立即南下,继续寻找皇帝。
他们已离江南道不远,他们只知皇帝就在此处附近,却不知具体位置。赫连翊跟裴静上了路,很快便抵达了前方一个名叫七里铺的小镇。
难得春日,梅花和海棠都开了,他们两人牵着马,走在街头,看两侧春红柳路,胡麻子则在前边探路。裴静一身浅蓝色的常服,走得不快不慢,四平八稳,一头深黑色的头发像是抽条的柳枝,柔软而垂顺地落在肩头,倒是十分映衬这周围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