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楚凝也感到伤心难过。可他也知道,师尊如果想要侮辱他,昨夜就不会停手。
他那些言辞,像是极怒之下的口不择言,像是握着一把没有柄的剑,刺伤他人之前,先刺伤自己。
楚凝努力去理解燕珩的愤怒,可是怒他不告而别,怒他叛出师门,怒他避他十年?师尊说那些话,难道是……想留下他?
楚凝心中倏然一惊,又想起那个半真半假的谎。他说,他想与师尊春风一度。
……师尊莫不是,当了真了?
楚凝顿时心乱如麻,连燕珩什么时候给真儿换好尿布,又喂完奶都没有察觉。燕珩没有立即将真儿还给楚凝,他看着眼睛明亮,啊啊叫着的真儿,心情复杂。
凝儿的眼眸也很明亮。
这孩子有些瘦弱,但脸蛋很漂亮,与凝儿小时候……很像。
燕珩认定了真儿是楚凝的亲生骨肉,看久了,都要觉得她和楚凝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燕珩对这孩子的感官极其复杂,她是楚凝所出,他本该爱屋及乌,可偏偏这孩子也是导致楚凝身子差成这样的原由,她身上还流淌了另一个叫他恨不得千刀万剐之人的血。
燕珩凝视真儿许久,终是问道:“真儿的亲生父亲在哪?”
楚凝一愣,虽对他只问父亲不问母亲感到奇怪,但还是如实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燕珩眉头一皱,“那他是生是死,你可知晓?”
楚凝摇头:“不清楚。”
他也想过寻找真儿的亲生父母,然而交界地的魔族茫茫多,半魔又必会像他一样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大约半年都没有找到后,楚凝便放弃了,自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身处何处,他们又是生是死。
楚凝怎么都不会想到,燕珩会觉得真儿是他生的。
也不会想到,燕珩现在快被气个半死。
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不便是抛妻弃女么?燕珩也想过那男人或许是有苦衷才无法陪在楚凝与真儿身侧,可楚凝提起那男人时,语气淡淡,好似是对他失望透顶,已然心如死灰。
燕珩深吸一口气,说道:“从今以后,不要再想那人。”
他早就不找了呀……
楚凝茫然地点了点头。
在屋里吃东西,免不了叫室内一股味道。燕珩起身将窗户尽数打开,时值春日,柔柔微风吹拂入室,送来淡淡花香。
孤鸿峰本是清苦之地,直至有了一位小弟子,燕珩才重建了秋水筑,又在此地栽上四时花木。
“啊啊。”真儿伸出小手,想要够窗外的花枝,燕珩摘下末梢的海棠,放进她的手心。
真儿开心地笑出声音。
自被血脉困扰,重病缠身后,真儿许久未曾这么笑过。楚凝眸光温柔下来,他起身离开床榻,想要抱住真儿,走至燕珩身边时,却被燕珩揽住腰肢。
他抱到了真儿,可自己也被燕珩揽入怀中。
燕珩的触碰,叫楚凝腰身轻颤,他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