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天的时候,李让还有些恍惚,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意识消亡的感觉,似乎对死亡也没有那么恐惧了。
但好在脑袋里的肿瘤已经消灭了,至于会不会重新长出来全看命运。未来无法预计,李让已经忍不住庆祝,顺便在脑子里规划之后出院后的生活了。
扭头时看到楚洺走进来,李让苍白的脸色微变,他没什么表情地转回头,看向了天花板。
可一举一动,仍能看出抵触。
楚洺的脚步顿了下,却装作没看到似的,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站在李让的床边,看着李让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楚洺眉头蹙着,目光落在他那张清瘦的脸上,面如金纸,睫毛乱颤着,看着就让人心疼。
在楚洺抬起手要触碰他的脸时,李让却不乐意地扭头躲开了。
楚洺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丝毫不在意似的,只是在李让身边弯下腰,凑得很近:“让让,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头疼吗?”
李让刚刚醒来,嘴里咬着管子,还无法开口说话。
“摇头或者点头,回答后给你笔和纸,想说的话可以写下来。”
李让闻言轻轻摇了下头,楚洺紧绷的肩膀也松懈下来。
床边放着笔和纸,楚洺递给他的时候,他缓慢地接过来,手上没什么力气,写的字有些发软:不想见你。
像是还觉得这几个字不够杀伤力,李让又写下:不要你。
楚洺拿过李让的纸条,眼里闪烁着一种晦暗不明的光,分不清喜怒。
这次他伸手触碰李让的脸时,即使李让想要躲开,他仍旧强硬地将手贴了上去,隔着手套轻轻摩挲他的脸。
“你想见谁,我现在出去叫他,好吗?”楚洺平静看着李让,好像真的愿意委屈自己,放弃这五分钟给别人。
李让闻言当了真,眼里亮晶晶地拿回本子,认真地攥着笔,小学生一样一笔一划写下:金唐。
看到李让写下的人名,楚洺脸色彻底冷了,只是戴着口罩不明显,他拿过来一把将那张纸条,毫不犹豫撕得粉碎。
“换一个人,他不在外面。”楚洺声音也一同冷了。
李让愣了下,也分不清楚洺说得真假,眨了眨眼还真听话地写下另外一个名字:张哥?
楚洺眼底已经没有半点温度。
金唐,甚至张护工都可以拥有他花了三天等来的五分钟,只有他不可以。
他睡在外面门口地上,负责icu一天近乎万元的费用,但唯独……唯独连五分钟见他一面都不可以!
楚洺不恨李让对自己的厌恶,只恨当初那个愚蠢的自己。
他咬破舌尖,喉咙里泛起铁锈味,疼痛酸楚纠葛他的心,他拿过那张纸,阴沉着一张脸再次撕碎。
“他也不在,让让还想让谁进来看你?再想想。”楚洺循循善诱的样子看起来如此体贴。
李让蹙眉看向楚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的笔尖停留在本子上,想写些别的话,楚洺却以为他还要写别人的名字。
一瞬间妒火撕碎他的心脏,楚洺红了眼,一口牙几乎咬碎。
他失去了等待的耐心,一把握住李让的手,眼神冷飕飕的,像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