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罪女金枝》
系统曾问过叶奚青,她往湖里撒饵了吗?
叶奚青回答没有。
她没有说瞎话,她确实没有,往湖里撒饵的,是当今皇帝。
谁都知道,一个招数不能使两遍,第一遍使用的时候,就会暴露使用者意图。
郦文鸢在册封女儿为登州王时,拿郦氏子弟和南康王开过涮,这次想立女儿,其实不能用同样的方法。
但谁让人类的行为,比鱼还简单呢,只要撒下饵,就会去咬啊。
这也是叶奚青喜欢分析目的,多过分析话术的原因。
语言是矫饰,行动是手段,只有目的,是露骨的真实,所有语言和谋划,都会指向真实的目的。
郦文鸢是一个伪装多于真实的政客,但她身上一定也有真的东西。
比如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以及一个政客,对自己政治生命得以延续的渴望。
只要抓住她的真实,评判她愿意为目的付出的代价,其实就可以倒推她的一切行为。
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皇帝,她为自己的目的,可以付出什么呢?
答案是全部。
一个愿意付出全部的亡命之徒,连自己都可以成为饵的一部分。
南康王世子未必没想到,但他也有他的真实。
他能看清悬垂下来的饵料有多么危险,但他也自信,可以在这危险中,攫取食物就离开。
一个八十多岁失去所有追随价值的老人,一个可以轻易被他诱杀的姑姑,她们的安全边线,很容易倾覆。
明明是一线的搏杀,却不知道怎么陷入了如此压倒性的局面,南康王世子和他手下叛将如坠冰窟,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郦文鸢笑意盈盈地看向他:“什么样,是另两路禁军来了吗?”
“我有些老眼昏花,看不清你带的是哪路兵将,总归不能是北竞门,那就是从其它三门而来。”
“不太确定叛军会在哪路起,我就命上官兰翌和玉莲,持符等待。”
“她们两个我很信任,一个不会背叛我,一个不会背叛永宁,所以我可以放心地将兵符交予她们,任由她们自主。”
“朕是棋盘上固定的将帅,她们是游离在外的车马,不管反声从哪路起,另外两路都可以响应。”
“同时策反朕三路军,你恐怕没那份本事,策反一路的话,你恐怕也翻不了天。”
“朕一直等着某路军的到来,看来就是你们。”
“外面现在是哪两路军呢,不会是三路齐在吧,哈哈哈。”
“那朕的女儿,确实比儿子强得多啊,哈哈哈。”
南康王世子:……
大势已去,他的心中只剩惊怖,他手下的叛将更是惊惶失措,目眦尽裂地持剑指向郦文鸢。
“那又如何!妖妇!你别忘了你还在我们手里!就算我们死,也会拉上你做伴!”
还失败了!
底下人哭得比上面还惨,起兵胜利,不一定有他们多少好处,起兵失败,却绝对会问罪他们。
地上哀哭声此起彼伏,郦文鸢没什么表情。
“剥甲除械,押狱候审。”
……
皇城发生这么大的事,住在皇城里的达官贵人、贩夫走卒,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就算睡得死,也会被惊醒的家人叫醒,虽然不能出门,也在家里竖起耳朵听音。
等第二天鸡鸣见亮的时候,果然发生了大事,到了解禁之刻,巡城兵也来回巡防,传圣上命令,严禁各家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