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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自沉默,直到尤莉娅着急忙慌地上了救护车。

“Zinnia!”

她神情焦灼,声音都在抖,哪怕上车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严聿,尤莉娅也没有心思多想,而是把许知韵上上下下先检查了一遍。

“看见你被人群冲走,我真的吓死了!”

尤莉娅心有余悸,“刚才警察说,现在还有人困在里面,我找不到你,差点再冲进去。”

声音哽了一下,尤莉娅第一次在许知韵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许知韵握着她的手安慰,翻来覆去也只会说一句,“我没事的,没事了。”

尤莉娅哭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想起一旁沉默的严聿。

许知韵却拽了拽她的手,问:“我可以暂时住去你的公寓吗?”

“啊、啊?”

尤莉娅有点意外,但仔细一想,许知韵早就说过打算从严聿的公寓搬出去。

虽然不知道两人闹了什么矛盾,但尤莉娅愿意无条件支持许知韵。

于是她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谢谢。”许知韵紧了紧她的手,说:“我还想休息一下。”

“哦,好的。”尤莉娅起身要走,却发现许知韵并没有松开她。

她恍然地转身,看见严聿本就阴沉的脸色,如今更是冷郁。

严聿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救护车。

回程的路上,小雨变成了倾泻的雨幕。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和玻璃,很快就蜿蜒成曲折的小溪。

明明只是少了个人,公寓无端就变得空旷,没开灯的时候,更是清冷得没有人气。

严聿喝了点酒,从书房最里面的书柜里,取出一盒标签都磨损起了毛的磁带。

“喀哒!”

女孩的声音划破雨幕,清澈而明亮,像雨后穿透阴霾的阳光。

那是十多岁时,住在他家隔壁的许知韵。

声线稚嫩,却夹杂着热烈和憧憬,像复苏万物的春天。

“Nicetomeetyou,mynameisZinnia.”她说。

“Nicetomeetyou,mynameisLeo.”他答。

刚来伦敦的那几年,严聿和母亲、和继父都不亲近。

他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专业选的是英法翻译,学起来并不轻松。

可每次他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严聿就会拿出那个老掉牙的Walkman,带上耳机,和许知韵来一场隔空的对话。

她说:你好。

他也说:你好。

她说:很高兴见到你。

他也说:很高兴见到你。

她说:ZinniaFighting!

他笑笑,说:好的,我也会加油。

而每次听见她用英文朗读小约翰麦吉的那首《HighFlight》——

“我已挣脱大地粗粝的束缚,乘银辉闪烁的羽翼于天际旋舞……向上,向上,穿越灼热迷醉的靛蓝,我以从容之姿掠过风卷的山巅,那是云雀与雄鹰都未曾抵达的高度……”

他就会安静地听,那些负面的、沉重的情绪,会随着她起伏高昂的声音,慢慢消散。

那些她朗读过的文章和诗句,严聿几乎倒背。

那段沉寂而孤独的少年时光虽然辛苦,他还是会时常怀念,因为她的声音伴随着他,走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高峰和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