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韵。
他给她的照顾像师长、像亲人,包容却没有要求,让许知韵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表白那天,许知韵刚好去北京参加全国决赛,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那天的北京飘了雪,虽然只是初冬,但对于从小在南方长大的许知韵来说,已经足够冻得她手脚发麻。
第一次参赛,发挥不能算差,可许知韵只拿了第四名,她站在礼堂外的路灯下,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父母这个消息。
昏黄的光晕投下来,在地上映出她孤独的身影。陆续散场的人群走过她的身边,留下满街的笑语。
沈谦礼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从后面拍拍许知韵的肩,然后笑着将一颗柠檬糖塞进了她嘴里。
他问她能不能允他五分钟,看看他想告诉她的话。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牛皮封面的小册子,递给许知韵。
是漂亮的手写花体字。
沈谦礼紧张又虔诚地告诉许知韵,说这些诗句都是他练了很久,一笔一画写上去的——从王尔德到济慈,从叶芝到雪莱。
诗人写的是月光与玫瑰、心动和微叹,可是翻到后面,那些
诗句里开始有姑娘走过图书馆的身影,阳光下巧笑的脸庞,还有下雨天悄悄贴靠的肩膀……
十多岁的年纪,面对这样用心的表白,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现在想来,许知韵也实在是说不清楚,答应和沈谦礼在一起,是感动和感谢更多,还是真的出自于爱。
晚上回到酒店,许知韵给尤莉娅打去了电话。
她听见有人叫尤莉娅,是Fiona的声音。
许知韵有点意外,看看房间的挂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现在的尤莉娅应该在酒吧,而不是办公室。
“你加班啊?”许知韵惊讶,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尤莉娅生无可恋地“啊”了一声,“我明天就要休假去莫斯科了,手上的工作还没交接好。”
许知韵笑了,想说某人终于尝到了拖延症的后果。
尤莉娅在电话里补充,“还有就是Leo最近好像更变态了。他亲自接了好几个项目,要不是我今天去人资看到了考勤,我都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在公司呆到凌晨……”
不知道为什么,许知韵心里扎了一下,她想跳过这个话题,故意笑着打趣,“那也是他对自己变态,你担心什么。”
“嘿!怎么就不能担心了?”尤莉娅来了精神,“你看啊,如果Leo猝死了,TROSOL就倒闭了,然后我就失业了,然后我下个月的房租就付不起了,然后我就流落街头了。”
“得了吧!”许知韵被她逗笑。
两人又贫了一会儿,许知韵忽然沉默,对尤莉娅道:“我在这边的项目组,遇到我前男友了。”
意料之中的,对面的人比她还激动。
“快快快!”尤莉娅声音颤抖,催促她,“快说说!你不会打算跟他破镜重圆吧?”
许知韵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他好像已经结婚了。”
是的,下午沈谦礼帮她拉椅子的时候,许知韵看见了他无名指上的婚戒。
想当初他们分手,就是因为沈谦礼是个特别传统的人。
他希望许知韵赶快工作,稳定下来,为两人之后的婚姻做好准备。
可是彼时的许知韵根本没想过结婚这回事。
她足够优秀,就算没有威斯敏斯特高翻院的奖学金,北外的高翻院保送,她也不是没有希望。
但沈谦礼却不赞成她继续读书。
他说女人都是要嫁人的,硕士再读几年不过是浪费时间,不如早点找个工作安定下来。
许知韵就是因为这个跟他分的手。
难过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