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完完全全地跟过去告别,然后坦坦荡荡地再站在那姑娘面前。”
“他刚来伦敦的那段时间,读书真是不要命了。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得到达西先生的认可和接纳,更重要的是,Leo觉得这是他唯一能够挣脱过去,变得能配得上那姑娘的机会。”
眼泪在眼眶打转,慢慢模糊了视线。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被父母所爱,故而格外抗拒表达。
求而不得,是一个多么可怜的词汇,所以她逃避、隔离,用厚厚的、坚硬的铠甲包裹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那些所谓的爱,才不是求不得,而是她不想要。
可是许知韵从未想过,在自己未曾察觉的地方,有一个人炽烈坚定,却又小心翼翼地爱着她。
而他的爱意可能比丽薇所察觉的还要早,不是18岁刚来伦敦的时候,也不是20岁第一次回国的时候……
而是早在17岁的那个夏天,他偷偷在画纸上描摹她的时候。
17到27岁,是他的整整十年。
是他落寞孤寂,不为人所知的十年。
“证据”一张张翻开,拼凑出那些她从不知晓的过去——
高考、第一次口译大赛、第二次口译大赛、第三次口译大赛……
原来她每一次的重要时刻,严聿都有默默地参与,只是从不宣扬、悄无声息。
“这张机票是他最后一次回国。”
丽薇道:“那一年,Leo已经成功进入外交部了。后来回了趟国,说什么都要辞掉外交部的工作,说要回国发展。把阿姨和达西先生都气得……”
“没记错的话,那次Leo和他们闹挺僵的。我从没见过Leo用那样的态度和达西先生说话,好像之前的那些努力和隐忍,他都不在乎了。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过多久,Leo就再也不提回国的事了,也再没有回去过。”
“诶?”丽薇扯出一张发黄的电影票问许知韵,“你看这日期是不是和Leo最后一次回国的机票能对上?”
许知韵接过来一看——
22年的6月25日,在靠近许知韵大学的一家电影院,严聿看了一场午夜电影。
而那天播放的电影,正是石头姐主演的《爱乐之城》。
记忆忽然被拉出一道豁口,眼泪再也止不住。
原来陶尔米纳的那晚,他所说的午夜电影,就是这一场。
原来在许知韵以为自己再次被抛弃,变得孤零零的时候,她并不是一个人。
在昏暗的电影院、在那个从不曾被她注意到的角落,严聿一直守在那里,陪她笑,也陪她哭。
原来那个永远张扬肆意、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人,也有这么隐忍又孤独的时候。
原来她缺席掉的、属于严聿的那十年青春,严聿从来没有从她的世界消失。
沉浸在自己回忆的丽薇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泪如雨下的许知韵,目瞪口呆。
“你……哭什么啊?”
丽薇不知所措地给她递纸,还不忘安慰,“Leo的初恋确实挺感人的,但……但但你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你、你你快别哭了……你再哭,我都想哭了呜呜呜……”
丽薇说着,声音也跟着染上了哭腔。
然而就在眼泪落下的前一秒,一直放着的录音机里传来排山倒海的掌声。
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报了幕。
丽薇收了声音,周遭霎时很静。
她有些恍惚又有些错愕地看向许知韵,听见磁带里那个清亮且熟悉的女音。
她说:“各位观众、各位评委大家晚上好,我是来自华大的选手许知韵,你们也可以叫我——Zinnia。”
震惊、沉默、张口结舌……
丽薇听着耳边的录音,瞪大眼睛看看许知韵,再看看录音机,看看许知韵,再看看录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