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昨日澹擎苍整整一日都没来见她,还以为他摆谱要摆多久,结果没想到夜里还是偷偷来爬床了。
她直接给他一个大逼兜,把他扇醒。
他嗓音喑哑:“云烟,之前我不该凶你,对不起。”
听他认错,云烟眉间霜色稍霁:“我不会向你母亲道歉,因为是你先激怒我。”
澹擎苍喉结微动:“错在本王。只求你此后……莫再拿我母亲取笑顽乐。”
云烟微微颔首。澹擎苍紧蹙的眉峰骤然舒展,猿臂轻舒将她圈入怀中,面颊埋进她颈窝温热处。继而手腕一翻,变戏法似地拈出一支簪子。
那支血蝶点金簪子,竟与先前他摔断那只一般无二。他轻轻将那赤蝶簪入她鸦鬓:“摔簪之过,赔你一支新的。”
云烟翻身,犹想再会周公。
直至上朝时辰迫近,澹擎苍方恋恋不舍,将怀中睡得云鬓松散的云烟小心放开。
朝堂上。众臣窥得苍王面色不复昨日阴鸷,皆暗自松了口气。昨日见他神色不善,多少奏本压在袖中不敢递出,今日见他神色转晴,忙不迭启奏纷来。
左丞相所奏方毕,澹擎苍眼皮也未抬:“杀了。”
左丞相踟蹰:“臣斗胆,直接杀了是否有些……。”
澹擎苍:“怎么,丞相欲留后患?”
他斜倚在蟠龙椅上,单手支着额角,似笑非笑地睥睨着丹墀下的群臣。
烛火在蟠龙柱间游移,将他半张脸浸于阴影中,明一半,暗一半。修长指尖轻叩扶手,轻微的声响,殿宇间浮沉跌宕,碾碎了满殿屏息的静。
左丞相心头猛地一跳,慌忙俯身:“殿下英明!”
这些时日,苍王摄政。苍王理政之风,与今上大相径庭。皇上向来内敛持中,施政多以中庸之道调和鼎鼐。
苍王却素行雷霆霹雳手段。这金殿玉阶,在他治下恍若杀伐疆场。
然则须得承认,他这般雷厉风行,朝务反倒井井有条,更有效率。群臣暗自嗟讶:原只道苍王武略冠盖当世,不意文治亦显此等手腕。想来纵使圣上龙体长此违和,凭苍王治才,亦足以震慑山河,稳若磐石。
朝事甫毕,澹擎苍举步欲赴昭阳殿,身形微顿,忽又传召太医。那太医听罢苍王所言,面上血色尽褪,几欲绿了脸孔。
昭阳殿内。云烟将手中话本搁下,眼波微横:“你不是说眼下不可么?”
澹擎苍:“太医言,以此可行。”修长食指点了点自己色泽偏淡的唇,“如此,不累你身,你能承受,于你身体亦无伤损。”
云烟唇畔逸出一缕轻笑。不就是口么。她偏过头颅,墨发滑落肩头:“你可学了?学了如何用你这张嘴么?”
“自然。”
入夜雨声淅沥。碧纱橱内只余壁上一盏孤灯,光晕黏稠似融化的糖块。澹擎苍的影子覆上来时,云烟闻到空气沉香与紫檀交织的味道。
他衣襟间蒸腾的浓香,渗着她肌肤上散逸的淡韵,在潮热雨夜里酝酿出一种湿漉漉的蛊惑。
澹擎苍闻着着气息,俯身的姿态迟缓到极致,慢得能看清他睫影如蝶翅轻坠,一点点扫过她的锁骨。再往下,温热气息拂过她小腹。
指掌扣住她腰窝深处,薄茧嵌进柔腻肌肤的凹陷,像在禁锢她。
这一刻的停顿被无限拉长,耳中竟传来他血液奔涌的鼓噪,轰然盖过窗外缠绵雨声。
他的鼻尖蹭过她的骨头边缘,温热的吐息像羽毛在她皮肤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