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外套,大喊他的名字。
热闹的气氛与越来越燃的伴奏融为一体,歌曲也进入音高最高的部分。
闻杨躺在人潮中,高指天花板,全程半卧着,唱完一个小节。
挤回主舞台时,闻杨头发凌乱,衣服要掉不掉的。他深吸一口气,跪在一束光里,没再用太多技巧,拿真声硬顶最后两句,嘶哑地拖着长音。
“他只面向山脊,
坠下——!”
音乐骤停,乐池寂静。
光中飘着细小的浮沉,它们笼罩在举手对天的年轻人周围,组成一幅有些落寞的画。
然而听众的热情势不可挡,伴奏还未结束,席中便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和尖叫。
闻杨还没从歌中走出来,听到掌声愣了一下,这才站起来,朝听众飞吻,退场。
许见深默默听着人群呐喊,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停止,才高高举起手鼓掌。
这首歌的基调是上扬的,像少年的不羁和恣意。可是收尾收得戛然而止又撕心裂肺,让它听起来多了几分孤独跟悲凉。
许见深拿起酒杯,轻轻抿一口,居高临下地看着退场片区。
刚才大放异彩的年轻人正在暗处坐着,静静擦拭着自己的麦克风。他手指比常人长一点,骨节清晰好看。
许见深朝那儿抬抬下巴,问桑田:“你说的歌手,就是他?”
“没错!太厉害了是不是?我们真是淘到宝了!”桑田还没从歌里回神,兴奋地说,“走吧,陪我去见见!”
许见深嘴上应着,但没立刻行动。
他一手搭着栏杆,一手晃着高脚杯,皮鞋轻叩,眼睛始终望着闻杨那个方向。
这时被盯着的人忽然抬头,透过昏暗层叠的光,精准地、捕猎者似的,回望上来。
许见深隔着人海,礼貌地朝闻杨举起酒杯,算是打招呼。
闻杨也朝楼上点点头,钻进黑暗里。
他们花了点时间,才在更衣室旁找到闻杨。
年轻人已经换下演出服,穿着工装裤和牛仔外套,帮场务搬箱子。手臂发力,肌肉线条明显,藏在宽松的衣服下若隐若现。
桑田捧着花,往闻杨怀里一放:“恭喜啊,演出太成功了!”
花是许见深买的,让桑田转送,他觉得第一次看人演出,带点见面礼比较好。
闻杨看着花束,应完“谢谢”后,继续帮场务递音响,还嘱咐后边人快点。他脸上出了薄汗,手背一抹就是道黑印子,被他用纸巾擦去。
许见深就在桑田身后不远,这个距离看闻杨,对方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优越的山根和鼻梁显得人硬朗锋利,但鼻梁上一颗小痣又弱化了锐气。许见深再次意识到,当初那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是真的变了。
桑田侧身,让出许见深,介绍道:“这位是兖港的老板,许见深,你叫他许总就行。”
许见深正要说“不用这么客气”,闻杨已经从高处跳下,饶有意思地伸出手:“许总?”
许见深无奈说:“别,叫我深哥就行。”
二人握手,室内空调温度低,酷热的天还给许见深冻得手脚冰凉,而闻杨手心湿热,不知道是因为演出还是别的。
许见深能感受到右手滚烫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闻杨收回手:“又见面了。”
桑田奇怪道:“你们认识?”
“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