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陆非晚说完这句话,让他把安全带系好,弯腰摁下启动键。
许见深弯腰系安全带,跟他的头碰到一起,等了会没等到车子发动,等到陆非晚沉沉的提醒。
“你以后别太信他。”
许见深没听懂:“谁?”
“闻杨。”陆非晚说。
许见深不解:“为什么,他不是你师弟吗?”
陆非晚双手抚上方向盘,鼻子里喷出气似的“嗯”了声。
“那怎么还让我别信他。”许见深把手肘撑在皮面上,“怎么你们能做朋友,我不行?”
陆非晚扭头,盯着许见深的眼睛:“你把他当朋友?”
许见深的嘴巴张了张,没来得及出声。
陆非晚的呼吸变得急促:“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你知道他们家什么背景?他们那种家庭,玩得什么脏的、乱的,你根本想象不到!”
因为着急,陆非晚的音量很大,像压着愤怒的咆哮,以至于车厢内静了几秒。
许见深安静听完接连砸过来的几个问句,眨了下眼睛,淡淡开口:“什么背景。”
陆非晚愣了,他本意是想让许见深让他离那小子远点,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应。
“你又没跟我提过,我也跟他不熟。”许见深有理有据,“怎么会知道他家什么背景?”
陆非晚其实对闻杨的家境了解也不算多,只是以前在陈钧那儿上课,从各路共友圈里听来不少流言。
既然许见深发问,那么不管真假,他挑对某人最不利的说就对了。
“你可千万别信他在你那立的什么富家公子人设,他要是真受宠,怎么可能一直在陈家寄宿?”
第一句就让许见深摸不着头脑,他心说闻杨什么时候立过这种人设,哪家公子哥上班还得自己打车,今天倒是第一次听说。
陆非晚见许见深没反驳,便说得更加头头是道:“他妈妈以前是陈教授的同学,学钢琴的,还没毕业就傍上公子哥,后来肚子大了被退学,可惜人家根本不认这个孩子。
“她偷偷把孩子生下来,闹了几年才拿到名分。没多长时间公子哥就腻了,把她跟闻杨养在郊区的房子里。
“因为那个公子哥喜欢钢琴,为了争宠,闻杨就被送到陈教授这儿来寄宿,学了好几年琴。”
“你想想看,这种家庭,能养出什么好人?”
高门大院的浮沉,被三言两语闲话带过。许见深听完,只替主人公委屈可怜。且不说故事真假,只听这一面之词,那孩子也未免过于无辜。
不管闻母是否真的争权夺利苦斗数年,闻杨居无定所确是真的。就算陈钧对他再好,孩子终归还是被当成累赘和工具,漂泊在外。
思来想去,许见深越发觉得男朋友的话过分,盯着他的脸,问:“这些话,你在陈教授面前,敢说吗?”
陆非晚被他怼得一时难开口:“什么意思?”
“听起来闻杨也算是在陈教授家里养大,”许见深语气随意,没有要指责的意思,听者却浑身发痒,“那么你的恩师,算是‘什么家庭’?”
陆非晚无言相对,不觉握紧方向盘。
说话间,驾驶座一侧的窗户被敲响。
许见深看到来人,帮忙降下车窗。陆非晚也噤声,看着窗外,切换成礼貌但冷淡的表情。
闻杨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交给陆非晚:“陈老师家里还剩些香肠,让你们带走。”
陆非晚头都没转一下,仍旧直视着前方:“我们不怎么做饭,你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