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蒋兴南是个敏感且尖锐的人,他抓着问题不断深究,找不到答案就索性弄到了一张观礼邀请函,前往颁奖会所观看颁奖。
秦氏新上任总裁秦错相貌堂堂,气度不凡,这次由他亲自颁奖,主持人念到一等奖的获得者上台时,蒋兴南才意识到问题不对。
不学无术的黄毛拿了第一。
和秦误随手一指的一模一样。
黄毛虽然剃了头,洗了纹身,之前流氓气也收敛不少,但是和体面舒展之类的词毫无关系,即使穿着西装也流里流气,从秦错手里接过奖杯,画面荒谬地往秦错身上偏移,像是一个企业家在给乞丐做慈善,蒋兴南也分明看见,秦错眼里的嫌恶。
蒋兴南私下去问秦错的助理,确认最终名单是由秦错亲自定下来的之后,他才毫无实感地回到了座位。
先前早已经消散的恶心感又浮现出来,他看秦错,基本和看怪物没有区别。
尽管秦错认为秦误任性,没有丝毫公平正义的责任感可言,自私且无知,但是他还是纵容且顺从了秦误的无知的提议。
哪怕仅仅只是秦误随口一说,随口一指。
秦错对于秦误的纵容程度,和他表现出的憎恶嫌弃完全相反,几乎已经违背了他的所有原则和标准,秦误明明是无知而错误的,秦错则会明知荒谬无理的情况下还会如秦误的意。
蒋兴南咬着后槽牙,手臂青筋都隐隐暴了出来,才勉强忍下内心翻涌的情绪。
颁奖礼结束后,秦错照顾小辈,邀请蒋兴南一并回去:“一起回去吧。”
蒋兴南勉强笑着,和秦错一起回去。
路上车辆向前行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很安静,蒋兴南目光看了眼司机,这辆车之前是秦误的,但是已经被替换了,不知道为什么又被秦错使用了,司机已经换成了新人,而黄毛第一次堵秦误那天,因为病痛而不得已请假的司机当天晚上就已经被辞退。
蒋兴南看向窗外,忽然看见窗外一个背着书包的瘦弱学生一瘸一拐地走过,肤色黝黑,五官深邃,却瘦得一阵风都能吹倒,书包比脊背还要厚重,上重下轻地似乎都喘不过气,一双眼睛却透出清明冷静的坚韧,外貌谈不上好看,但是却很扎眼,蒋兴南回头看了一眼秦错,才发现这个男学生为什么眼熟。
他和秦错长得有一点像,不过不多,只有眉骨那一块弧度和秦错一样。
他忽然觉得,秦误其实也厌恶秦错,所以才连带着厌恶这个和秦错长得有几分像的男学生,随口说的其实都是藏起来的真实面,秦错说的都是假的,做的才是藏起来的欲望。
一个假嫌恶,一个真厌恶。
秦误对于秦错并没有好感,甚至厌恶这件事让蒋兴南松了一口气,他收回眼光,余光却瞥过车窗外,好像看到了秦误的新车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