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圣上海涵。”
师离忱姿态散漫地坐回了轮椅,噙笑道:“朕恕你无罪。”
“那臣可说了。”
镇国侯深吸一气,突然双膝跪地,猛地俯身叩首,语气认真道,“臣虽有功,但不敢居功自伟,太后年纪轻轻就入宫陪伴先帝,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可臣就这么一个妹子,臣知道她心思不纯,大逆不道,臣还收到她意图谋反的信件,故此臣也不要任何赏赐,只想求圣上,无论如何饶她一命。”
不光是意图谋反的信,昨夜他还收到宫中连夜传出的,‘太后宫中女官私自盗取京都城防图’的事。
这消息能传出来,显然是圣上刻意透露,等他的态度,因此他立刻做出了决断,舍兵权,保太后。
话音落下。
空气陡然凝滞。
站在后头的乐福安恨不得塞住俩耳朵,大气都不敢出。论知晓内情,没人比他知道的更多。
太后犯得可不止一件事,还有诛九族的大罪,包括圣上双膝总犯的旧疾也是太后娘娘的手笔。
也得亏圣上宽厚,只把太后娘娘发配到九华寺去礼佛,这不太后前两日找了理由回宫,圣上也没拦着吗?谁能有太后娘娘自在啊!
师离忱唇角带笑,笑却不达眼底,他歪了歪脑袋单手支着额角,垂眼淡淡睨向镇国侯,嗓音低沉情绪莫测:“换做旁人,单凭这些话,朕就该摘了他的脑袋。”
镇国侯屏息闭目,将头埋的更深了些,等候圣上宣判。
师离忱声音平常,“朕知道你是忠臣,否则两年前便不会和先帝举荐你出征,你不是不知道先帝最忌讳外戚干政,本想罢了穆家爵位,朕一力保之,况且你此次大捷回京,确实没让朕失望。”
为了血脉亲情毫不犹豫地交出虎符,足以证明并不贪心。
镇国侯嗓子沙哑:“臣惶恐。”
玄铁造出的虎符刻着金文,师离忱懒懒地把玩起手中的虎符,轻描淡写道:“所以,你以为太后怎么活到的今天?是你的忠心救了她。”
太后在九华寺传出去的信,没有一封从他的眼皮底下漏过,传信给镇国侯这事他早已知晓。
不过他没想到镇国侯会直接说出来,这位武将用兵厉害归厉害,却耿直的可怕。
对待忠臣师离忱一向很宽容,他道:“她那些把戏,朕根本没放在眼里,翻不出天,把你的心放回去吧。”
有这句话,镇国侯狠狠松了口气,明白今天坦白这一遭是对的,低声道:“圣上宽宏大量,是穆家有罪。”
“朕说过恕你无罪,起来吧。”师离忱用视线描绘着虎符的纹路,问他,“此次大捷归来,可有想要的?”
这是要封赏。
才求过一遭,镇国侯自认足够,万万不敢接其他,郑重道:“圣上已然给过恩典,功过相抵,多余的臣不能再要。”
师离忱眼皮轻抬,侧目看他,哼笑道:“你瞧你,朕又不吃人,何必如此胆战心惊。”
对圣上波澜不惊的眼眸对上,镇国侯狼狈地笑了笑,背后一身冷汗。
事关太后意图谋反,他到底还是大胆进言了,幸而圣上并非那等心胸狭隘的君主。
“太后是太后,穆家是穆家,你且安心。”师离忱又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镇国侯道:“臣叩谢圣上隆恩。”
师离忱漫不经心道,“过会儿你也去劝劝太后,若是她安分些,朕给她好好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