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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而是世人的目光一向如此。

齐计泽神情迟疑,不知该不该答。

太师瞧出他的不自然,合上册子,言语上推他一把,“尽管说。”

回想起八年的逃亡与心酸,齐计泽冷静下来,深思道:“从前念书只知道理,不通其意。可这八年来,学生见过有人因无桥可走,乘坐渡船,半路被船家威逼多交银钱,有的给了,有的却因拿不出多余钱财而被逼着跳江。”

他娓娓叙述,“也有人因无路可走,多绕上两三个时辰的远路,只为将磨好的豆腐背到市集上卖一点口粮钱。学生愚钝,想着若这些地方能修上桥,能修上路,或许苦难会少一些。”

闻言,太师深深看了眼齐计泽,“地方官难,百姓官苦,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这路可不好走。”

齐计泽茫然抬眸,太师已唤小太监去准备笔墨纸砚,他捻着胡须,难得露出个笑脸,“老夫不才,虽多年未主持科考,但到底有功底在,圣上御令,特命老夫亲自为你加试。”

巨大的惊喜砸在头上,齐计泽张着嘴一时间发不出声音。

他哪能想到还有这种机会,他预想的最好结局,大概就是被打发出宫,去书院做个教先生罢了。

齐计泽回过神来,激动地朝书房上首的龙椅叩一头,又对太师叩一头,“学生……学生……”他抬起头,声音有些磕巴,哽咽道:“学生一定,定拼尽全力!”

*

圣上慢悠悠地用完膳,慢悠悠地净手,殿内响起一阵清冽的水声撩拨。师离忱拿着小宫女送上的帕子擦手,就听殿外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吵闹声。

圣上掀起眼皮,“怎么了?”

乐福安走出去制止了乱子,探听一番又回到圣上跟前,笑说,“裴殿下牵着两匹汗血马过来,说是即便驯服了,也要让马儿认认正主。郞统领记得圣上的吩咐,把他拦在外头了。”

反正不急着去御书房,但师离忱也不想出去看所谓的汗血马,这种闲暇的时候最适合逗逗男主。

他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陷在一个宽椅上,轻笑道:“马就算了,朕见见他吧。”

“欸。”乐福安应着,出去将人传了进来。

裴郁璟单手提着金弓,阔步入殿,一身赤红官服被背后的阳光照得似乎透金光。师离忱对他招了招手,随意道:“来。”

看圣上目前的神色,大约心情是好的。裴郁璟轻车熟路地坐在帝王的踏脚边,“圣上不去瞧瞧汗血马?”

汗血马野性强,很容易让人产生征服欲,但这不包括师离忱,他喜欢野性强的生物,可超过一定限度,太野了,就不招人疼了。

他笑而不答,反问裴郁璟,“为了这个彩头,你倒是肯下功夫。”

裴郁璟叹道,“圣上头一回见璟,就用这弓赏了璟一箭,璟可舍不得把这么好的弓,送到旁人手上。”

师离忱不可置否,噙着笑侧目望着裴郁璟,嗓音低沉轻慢,“你自个的尾巴扫干净了吗?就敢到朕眼前晃。”

自打那日他拒绝见裴郁璟后,这人安分了一段时间,也没到他面前来招嫌,如今怎么一反常态。

真让师离忱感到稀奇。

像是等了许久才等到这么句话,裴郁璟慢条斯理道:“圣上先别动怒,我是来给您送大礼的,南晋的一座城池,喜欢吗?”

“喔?”师离忱唇角上挑,他身子微微前倾,一手挑起裴郁璟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朕凭什么信你?你图什么?”

语气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倦怠。

小皇帝眉眼深邃,含笑间,只要长久的注视着某样东西,便会有种此物被喜爱的错觉。

裴郁璟嘴角展开一个笑,声音带着万无一失的肯定,“信或不信不重要,反正圣上再等一等就会收到消息,若是真的,圣上应我一个条件可好?圣上敢与我赌一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