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喃喃自语。
偏殿并无其他人影。
他站起身来,指腹点在书案前,光影透过窗棂雕刻的镂空花纹落在他身上,覆盖了一层昏黄的光影。
只短短两年多点的时间,他面容上的稚嫩褪去了许多,身形抽条身量纤细却已有少年人的骨量风姿,眼波间流转透出丝丝漫不经心的冷意。
大皇兄靠着嫡出身份,有先后母家为靠,四皇兄靠着皇帝偏信,给权,二人相互针对已久。
四皇兄一死。
平衡点。
破了。
十一弟今年六岁,满打满算开蒙还没两年,虽是中宫所出,却无让人信服投靠的理由。
如今只剩大皇兄独大,身份合适,又正当适龄……
师离忱不必多想,都能知道朝中风向如今一定是一面倒,如今父皇又因刺杀身受重伤,明面上看,大皇兄是受益最大之人。
可受益之人,一定就是加害之人?
也未必。
……
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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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门客刺杀陛下,被就地处死,大皇子难逃罪责,被幽禁府邸。
这一下两个颇有竞争性的皇子都没了,那原先入朝后便默默无闻的二皇子与五皇子突然显得鹤立鸡群。
皇城中皇子存活率并不高。
总归十一位皇子,十一皇子出世后宫中便再无皇子皇女降生,夭折了四个,剩下活着的,老大和老四一个幽禁,一个死了。
那么剩下的,也就老二,老五,老六,老八,老十一。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正宫所出的十一殿下,哪怕那只是个刚开蒙没多久的稚子。
有人掂量了身世背景,将目光投向了二皇子与八皇子,暗自分析着该怎么站队才能站到正确的位置……
不料此时,皇帝忽然下了一则诏书。
洋洋洒洒大片溢美之词之中,能看到重点——册立六皇子为太子。诏书一出,内阁简直翻了天,御史台也坐不住。
上奏折子如雪花般飞上御案,一无功绩,二无背景,三未入朝,简直是个三无太子。
毫无征兆的立储,谁能不操心?
当然也有些自以为读懂帝王心的‘聪明人’,私底下商讨时说,“陛下定然是属意于十一皇子,只不过十一殿下年岁太小,总要有个靶子立在前头,六皇子没根基,纯妃又是从民间而来,你说这最后……谁能是赢家?”
显然大部分人都认同这个想法,也很快想到了这层。
皇帝没理会那些对太子有意见的折子,也没得到一定的反应,自然而然也就不在继续上书。
表面功夫做一做就够了,何必惹得皇帝真不高兴。
至此。
册封祭庙过后,六皇子便正式被册立为月商太子,得入朝许可,移出千秋殿,迁入东宫为居。
太傅与太师为文师,授策论文学,穆将军授武课,将每日都排的满满当当。
三位师父早听闻京都风言风语,本着按部就班,授课前并未对六殿下抱有太大期望,可在几堂策论课过后,眼神越来越亮。
师离忱垂首提笔作答时,太傅与太师眼神对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欣慰欣赏之色。
两位性情不对付了半辈子的老头,头一回达成了共识。
而半个月前在千秋殿还有空和小宫女学着打璎珞,自打入东宫半个月以来从未有过休沐日的师离忱:“……”
他眼神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