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明知对方在欺骗自己,共同维持着这样一段虚假的近乎可笑的关系,永远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为什么还要纠结着所谓的“爱情”呢?
元始的眸光冷了一瞬。
在落到通天身上时,又慢慢地融化了下来。
他又将他弟弟压在了满地的白梅花中,看着那如雪的花瓣铺了满满一层,像是这片天地赠予的最为洁白的云榻。圣人的眉眼艳姝,映着这纯白似雪的一片,愈发显得惊心动魄,令人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他又不生气了。
哪怕他弟弟说的话并不是他喜欢听的。但是,谁让这是他的弟弟呢。
既然他说的话他并不喜欢,那就让他说点别的他喜欢听的,不就好了吗?
元始凝视着身下之人,干脆地下了决定。
便又重新覆盖了上去。
通天微微仰起首来,目光映入了满树纷然的白梅花。白衣墨发的天尊垂眸凝视着他,眼底藏着许许多多的,他看不明白的情绪。那些情绪压得那么深,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渊,仿佛随时都会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他在吻他,一遍又一遍,又一点一点地深入,仿佛那些克制已久的情绪,终于要在此刻彻底地爆发出来,拉着他一道坠入这永无止境的深渊之中。
他被迫仰起首来承受,手指无力地抓着身前之人的衣袍,却挣脱不开他的兄长,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深陷其中。
又眼睁睁地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上了他的衣带,额间又落下了一个再轻柔不过的吻。
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嗓音低哑得连他也分辨不出自己的声音,只觉得颤颤巍巍的,仿佛在说“停下”。
一向纵容他宠纵他的兄长,却难得没有听从他的话,反而愈发的变本加厉。
再这样下去的话……
通天难受地蹙起了眉,仰起首来望着元始,试图从他的神情之中判断出他的想法。他在想些什么?又为何突然这般……这般过分?
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吗?
通天在想。
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了吧?
他兄长和他弟子们的争端,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找到合适解法的难题,要是真的能同老子说的一样,快刀斩乱麻,直接割舍掉一部分,这个问题就不会再成为问题了吧?
其实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吧,舍弃掉并不重要的那部分,保留下自己最想要的,哪怕抛弃的时候心里会难过一点,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圣人与天地齐寿,有着漫长到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哪怕那些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东西,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之下一点点淡化。
他总会一天会忘记他们的,只要他不再去想,不再去惦记……
他真的可以吗?
通天沉默了一瞬,凝视着面前冰雪般冷清的天尊,在一切难以挽回之前,手指终于微微一动,顷刻间,元始设下的禁制再度破碎开来。
关得比以前久了一点,不过还好,他还是可以解决的。
元始如有所感,眸光暗了下来,袖中的手指捏紧,下一个瞬息,便要毫不犹豫念起另一个囚禁的法诀。
可他的躯体忽而僵硬了起来,近乎难以置信地垂眸望去。
通天拽住了他的袖子,微微闭上了眼眸,仰起首来,试探着捕捉着他唇瓣的位置,又慢慢地,极轻极轻地吻了上来。
像是吻着春日枝头第一缕阳光,亦或是昆仑山上悄无声息落下的第一片雪花,那般温柔,透着些小心翼翼的味道,就像是不忍心惊动一只匆匆从草丛中探出头来张望着他们的灰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