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楚渊才将自己放在沈端砚身上的视线挪开,眯起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问道。
“有何不寻常?”
太医的胡须抖了抖,垂着手恭谨道。
“这病像是长时间淋雨所致,许是,许是大人在外边站了久了些。”
太医话说得委婉,但话中意思却是沈端砚故意在外面淋雨,生了这场病。
楚渊缓缓抬起眼睑,脸色骤然阴翳下来,嘴角阴晴不定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尚处于昏迷状态的沈端砚脸颊。
随后他闭上眼,竭力将心中的恼怒兼痛楚压下去。
楚渊的口吻冷漠,却透露着淡淡的压抑。
“治好他。”
楚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头也不回的对太医扔下一句话。
太医忙道:“是。”
说完,楚渊便不再停留,只是在走到门边的时候,他的身形顿了一下,又侧过头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沈端砚。
长久的沉默过后,楚渊竟又转身回来了。
他挑了一个距离床边很近的椅子前坐下,侧过脸对常生道。
“将长乐殿中的奏折带到这里。”
常生应道:“嗻。”
之后的几日,楚渊几乎每天守在沈端砚身边,寸步不离。
朝中的政事他都在沈府处理,早朝也一致往后推迟。
他天天待在沈府不动,倒是快把倚云给气了个半死。
在楚渊的紧盯下,她此时压根寻不到合适的时机和沈端砚独处。
倚云不仅想去看看自家大人的病情怎么样了,同时更关键的是她想交代一下事情进展是否顺利。
时间拉回到两日前,沈端砚同倚云商量的那时候。
几日前沈景铄的第一封信到手时,他们便想将回信寄出去,送到边疆那里。
最终沈端砚决定装病,趁着混乱,防守松懈之际,暗中将消息传出去。
只是这事一出,楚渊势必会赶回来。
这病要装,但又不能过于生硬,被一眼看出是伪装的。
于是故意用冷水冲澡,生生将自己冻病便是沈端砚的选择。
倚云一点也不希望自家大人再生病,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即使是再小的病落到沈端砚身上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但她阻拦不下,沈端砚心意已决。
于是在今日,那名医师前来看病之际,倚云便将传信的纸条悄然送给了他。
沈端砚虽无法亲手写字,可他毕竟是识字的,将书中的字一个个剪下来,拼贴成书信并不是难事,只是麻烦了些。
信中,沈端砚向兄长报了平安,避重就轻带过了楚渊这些天对他的举止,只说自己的确被送回了沈府。
他尽量用玩笑的口吻说着在府中过得有多舒服,可比宫中的日子好多了。
在信的末尾,沈端砚还是没忍住表露出了自己浓浓的焦心,一字一句写满了对沈景铄的担忧。
后来沈端砚当真生病后,在他沉睡的间隙,那名医师匆匆甩掉侍从,一转身进了某个不起眼的民间宅子。
被楚渊遣散的沈家仆从全然都在这里暂住着。
医师放下药箱,随手将自己伪装的胡须摘下。
他的模样俨然是沈家的那位老管家。
老管家将袖口中的信纸展开,只是读了两行便满眼热泪。
他们沈家曾经笔法精妙的小公子,如今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书写着信件。
老管家抖着手重新誊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