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音喊道,是一把童声,判断不出男女。
“没戏了,都怪你们胆小怕事!”另外一人气急败坏,大抵年纪稍大,听出是一个男孩。
“可是、可是他确实还活着啊。”童声讷讷道。
“活着又怎样,我们快饿死了。”又是不一样的小孩,糯声糯气。
“要是前两天能抢上公主的施食就好了。”
灵铮还能听见好几道呼吸,衣物的酸臭味十分刺鼻,他们围绕着自己,对话令人不寒而栗。
他第一反应睁开眼,视线中一片虚无。哦,他忘了,他已经瞎了。
想要坐起身,下腹传来撕裂般痛楚,瞬间激起额间冷汗。灵铮摸了摸,薄绸上的血迹已经结成硬块。
他往里轻轻按了一下,乍然全身一哆嗦,是丹田被利器贯穿的伤口,现今结了一层薄痂。
丹田破碎,意味着武力一朝尽毁。大数被毁丹田的人,终其一生都难以重归武学道路。
灵铮嘴角牵扯,发出不明意义的笑声,把周围的小孩吓得够呛,以为他疯了,忙不迭作鸟兽散。
大难不死,此仇必报。灵铮姣好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怖,抠挖着土墙,花了很长时间才强行起了身,纤纤十指血迹斑斑。
躺在破庙两日未曾进食饮水,加上失血过多,能醒来都是一个奇迹,燃眉之急是解决饥渴,恢复体力。再想办法治好眼睛。
灵铮撑在墙边,眼睛虚虚盯向一处,嗓子刺痛得像被刀割,他面不改色问:“小孩,你们知道附近的饭馆吗?”
“知道,可是你有钱吗?”童声回答。
他向钱袋方向探去,却发现空空如也,音量不自觉提高,质问道:“你们拿走了?!”
“没有呀。”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摇摇手,“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全身上下都没钱了。”她毫不避讳暴露了尝试搜刮过灵铮财物的事实。
灵铮朝自己身上摸索,几瓶蛊罐也不翼而飞,不知为何,子午鸳鸯钺却还在,他缄默了,该庆幸贼子还把衣裳留给他蔽体吗?
“……告辞。”
灵铮摸索着墙,跌跌撞撞走出庙外,由于不熟练,其间险些遭门槛绊倒。
水容易解决,庙外凑巧有一条河流经过,他小心翼翼靠近河畔,捧起一掬水喝了。
清润的河水胜似玉液琼浆,纾解了喉咙冒火的现象。
既不口渴,他思忖片刻,拿起身旁的湿泥,往自己脸上涂抹,现如今,过于惹眼的样貌对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灵铮走了很长时间,到处向别人讨食,不出意外一无所获。更有甚者看灵铮眼盲,对他言语羞辱。
亦有几人眼尖的,透过伪装,发现他出挑的长相,想抓走买到南风馆。灵铮拿出仅存的武器自卫,他们不敢近身,才放弃这个想法。
白白消耗体力,灵铮的五脏六腑宛如被猛兽在撕扯着,身体忽冷忽热,在他即将坚持不下去之际,前面的酒楼走出一个店小二,抱着一个木桶放在几个乞丐跟前。
“掌柜仁慈,剩饭剩菜赏给你们了。”他语气冷淡,说罢快步回到酒楼。
乞丐们毫不在意店小二的态度,他们兴奋扒着木桶边缘,正想拿木勺舀到自己的破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