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到这一抹沉寂的白,心头微颤,他从未见过闻人诉如此落寞的模样。
那股来自外界的怒火骤然熄灭,化作面对闻人诉的无力感。
恨不能放纵,爱无法纯粹。
听到灵铮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闻人诉眼皮微颤,继续维持伤春悲秋,用余光留意灵铮的举动。
灵铮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审视着闻人诉。
他居然没有反抗,没有讥讽,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给予。
“起来。”灵铮眼神微暗,命令道。
闻人诉依言缓缓坐起,动作间牵扯到肋下的伤口,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抬起平静的眸子,
“灵教主有何贵干?”
灵铮的目光锐利,捕捉到了对方的异样,心中冷笑,不为所动坐到旁边,床榻微微下陷。
“既然你成了本座的禁脔,那便要称呼本座为,主上。”
最后两个字缓缓落下,带着一丝调笑,不动声色观察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
只见闻人诉毫无异议,低眉顺眼道:“是,主上。”
灵铮一怔,这种绝对的臣服,本该是复仇后最想看到的画面。
可此刻,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非但没有快意,反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
他心中那股无名火再次窜起,却又无处发泄。他强迫自己换上更刻薄的语气,试图撕破这层平静的假面,
“你在这倒是清闲,不担心你的正道盟友们吗?”
“成王败寇,各安天命。”说罢,闻人诉便闭上双眼,好像置身事外。
灵铮冷哼一声,看不惯他不咸不淡的态度,步步紧逼:
“你费尽心机坐上盟主之位,难道不是为了匡扶你那所谓的正道?如今连一句担忧都吝于出口?你的大义呢?”
听见此话,闻人诉略感诧异,平淡解释道:
“恪尽职守罢了,我身为正道中人,匡扶正义乃是职责,而如今沦为一介阶下囚,江湖事就与我无甚关系了。”
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冷心冷情得令人发指,却骗得世人团团转。
灵铮先是垂头低笑,肩膀轻颤,而后猛然仰首,肆意大笑,濡湿了睫羽。
闻人诉的这套说辞,意外对他的胃口,掐着闻人诉的下巴,眼珠微微转动,
“就该让那群名门正派看看,你们推举出来这位盟主的嘴脸。”
他指腹用力,在闻人诉的下颌上留下更深的红痕。
然而,笑声渐歇,讥诮的心态戛然而止,灵铮的目光却未曾离开闻人诉的脸。
长眉入鬓,鼻梁挺直,薄唇紧抿着,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却又奇异地吸引着他。
寝宫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红枫落地的轻响。
一股莫名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冲动,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上他的理智。
那冲动来得如此突兀,驱使着他缓缓低下头,靠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心如鼓擂,目光紧紧盯着那两片形状优美的唇瓣,就像是饿狼垂涎着那一口嫩肉。
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闻人诉脸上细小的绒毛。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那抹淡色的瞬间——
余光扫到闻人诉依然一派冷静,在他的角度里,甚至好像窥见了对方眼底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