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十九抬手一抓,将石秋提离了地面,“如果不是邪月老用的,那就是李忘情骗了我……我这个人啊,喜欢骗人,不喜欢别人骗我,明白吗?”
石秋抓着他的手,脸憋得发紫:“我,我真的,不知道……”
荼十九冷冷地看着他数息后,手一松,周围蓦然生出许多藤蔓将他吊在一棵树上。
“行,看你一副蠢样,应该不至于说谎。正好那姓李的女人应该还没走远,在这十万大山里宰了她,等她宗门找上来,我早就回死壤了。”
石秋瞪大了眼睛:“你……她可是行云宗的弟子,你怎么……”
怎么敢的?
荼十九不在乎地一笑:“行云宗?你提醒我了,我才刚挨了他们的打,该是找补回来的时候了。”
看着荼十九远去,石秋脑内一阵晕眩。
师父死了,眼前的这个人,要去杀李忘情。
他呆滞了一阵,蓦然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
“你说的,是那一瓶……金色的血吗?”
荼十九停住了步子。
“师父早就用了,师父还说……”石秋牙缝里几乎要咬出血来,“等他修为恢复了,要在死壤放一把火,把你们那棵什么劳什子母藤,烧个精光。”
晚风吹过瑟瑟发抖的深林,荼十九被阴影笼罩的双眼慢慢回望向石秋,此时他耳上是银色耳饰散发出一抹幽光。
他垂眸,似乎在和遥远的地方、某个声音对话。
“对,已经死了……不是我杀的,是行云宗某个剑修,他们的少宗主。”
“不晓得,还剩下个凡人,可能是那老鬼收的记名弟子。”
“呵……凡人也灭口?”
“介怀?怎么会,杀就杀了,随手的事。”
石秋看到他娘给他的九连环被荼十九挂到腰上,一股逼命的恐惧彻底笼罩了下来。
荼十九看向他,口吻轻柔道:
“我对找死的人一向很优容,你想……怎么死?”
……
障月果然没有留在原地。
回到原地的李忘情现在相信他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了,鬼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跑了,偏偏她还不能乱走。
荼十九和刚才那拨剑修就在这一带,万一第二次弄出来个百里剑鸣,她肯定会被刚才那拨剑修围剿。
莫名其妙白死了,还捎带着污了行云宗的名声。
不知道为何,李忘情心里越发躁狂,她四处搜寻,直到天黑时,她终于从某处高山上看到山脚下有一列燃着火把的凡人车队。
她心里微微一动,和障月之前立下的道侣契约多少起了些感应。
“终于找到了,这死狍子精。”
李忘情隐匿身形落在地上,远远地便听见赶车的人正在同车厢里的同伙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语调中带着狂喜。
“这下发财咯!原本还想着这批没采买到什么像样子的‘肉货’,那些达官贵人会降罪于我们,没想到路上捡了个没脑子的。”
“是那个被你骗上车的漂亮公子吧,他怕是不知道你牛牙子的大名,哎你说说他是怎么个没脑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