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情这才注意到障月说的“吃”是什么意思。
龙椅上的太?上侯背影并不紧张,可这张龙椅上的扶手不知何时?早已?化作三爪蛟龙,死死咬住他的双手手腕,如同血槽一样,不断从?他双腕处放出?血来。
那是一股淡金色的血,顺着龙椅流入地上精雕细刻的花纹凹槽里,继而流向黑暗深处,被潜伏在那里的蛟龙不断啜饮着。
而障月现在在干的事,就是划开自己的手掌,也同样放出?血来,代替太?上侯喂进?了那些蛟龙影子口?中。
而这在障月口?中,称之为?“大补”。
“……”
明?白了他的意图之后,李忘情人麻了。
在他看来,是搁这儿贴秋膘来了?
就刚才那番异动间?,燬铁箭又下压了数分,最近的燬铁箭,已?经离太?上侯简祚的眉心不到一拳之遥。
“出?来吧。”
逼命的当下,太?上侯却仿若无事一样。
他早就发?现了有人潜入,还特地为?躲在椅子后的人施加了掩护。
李忘情自知藏不住,又怕障月开口?乱说话,也连忙走了出?去。
“见过太?上侯前辈。”
她来到有光处,眉眼露出?来时?,龙椅上须发?花白的威严老者瞥了她一眼,道:
“孤还道是谁,原来是澹台烛夜身边的小徒儿。”
李忘情斗胆抬头,只见光暗交错之下,太?上侯还是如几十年前那般威严不减,丝毫没有阶下囚的狼狈之态。
“多年未见,晚辈没想到如今却是以这种境地再见前辈。”
“你有了那么一点儿进?境,变化还不算大。”太?上侯的言语几乎称得上和蔼,他转过来看向障月,“不过,我的‘儿子’变化似乎不小。”
李忘情紧张地回望了一眼,只见黑暗深处,一条曳长的影子违反常理地贴在地上,被影子触及到的太?上侯之血如溪流遭遇大坝一样,被反卷了回去。
障月悠然开口?道:“你好?像并不意外?”
“孤的长子明?熄,生来灵感凌驾众剑修之上,不听老夫所劝,弄得自己不人不鬼,眼下就是教?训。至于你,无非是修士夺舍……或,邪神附体。”
说到“邪神”二字,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雄压力在龙尊大殿里降临。
好?似障月只要妄动一步,就会被当即抹杀。
可障月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视线穿过黑暗,仿佛洞察了什么:“你的口?吻不像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或者,我换个说法,他是第几次被融蚀了?”
“……”
太?上侯陡然沉默了下来。
障月接着说道:“为?了维持清醒,他应该在几十年间?不断引导不同的意志降临在他身上,所以才会形貌混乱,即便他没有死,活到现在也会成为?一头恶心的怪物。”
“我来到这里之后,记忆里不断涌现出?他作为?你的子嗣、作为?简明?言兄长的过去,不得不说,很真切,我几乎以为?我就是这个人了。”
“这很有意思,他献出?自己的身份,想让我变成人。”
李忘情一怔。
简明?熄的遗言再度在耳边涌来——他所知的关于这位“邪神”的一切,都以光阴鮰的形式暗中给?了她保管,余下的,在躯壳里的记忆会逐渐入侵障月,试图让他认可做“人”的身份。
“这是个大胆的举动,试图让我降格为?人类。”障月从?黑暗里走出?来,拉起李忘情的手,轻轻按了一下,眼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兴致,“我赞赏这份挑衅,相对地,做父亲的你,是否也要满足儿子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