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般爬上“望归”的剑刃,强大的冲击让行云宗的长阶崩开道道裂痕,而李忘情的身形也一直被逼迫得退开数十步。
烟尘弥散,李忘情拂去剑上缠绕着的燬铁之息,停顿了许久,才抬眸道:“你用了燬铁把本?命剑修至‘藏拙’?”
许诗痛得身体弓起,坐倒在一侧的乱石中,从她的视角望去,李忘情刺客的眉梢微微蹙着,从上山以来那?随意的姿态也逐渐严肃起来。
而他们行云宗的少宗主,或者也可以说是现任宗主,满脸冰寒地望着眼前的叛徒。
“没错,我已经‘藏拙’了,为了让师尊看一看和你相?比,我到?底算不算一口废剑,我确实把燬铁熔了进来。”
“你不该这?么做。”李忘情压低了声?音道,“强行重铸,燬铁会慢慢毁蚀掉你的本?命剑。”
这?一句话在羽挽情耳中极为刺耳,她几乎是狰狞地说道:“别废话!拿出你的剑!少用别人的剑糊弄我!”
李忘情站在原地顿了顿,视线瞥过一侧满脸惊恐的许诗,松开了握剑的手,将“望归”平稳地送了回去,随后双臂摊开,目视羽挽情。
“没了。”
“什么没了?”
“赌没了。”李忘情上前一步,道,“我把我的锈剑,输给你们口中的邪神了。”
羽挽情那张盛满愤怒的面容上,出现了短暂的错愕。
“需要我再说得清楚一点吗?师尊这?三千年以来,用尽一切铸炼的燬铁剑,它的力量现在是那?位邪神的了。”
李忘情缓步上前,这?一回不自?觉后退的却换成了羽挽情。
“你……你……”
“师姐,你一直觉得他不关注你。现在我把他所?关注的一切都赌输了,你猜他会不会生气?”
就在李忘情说出口的刹那?,一声?怪异的响动骤然弥漫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行云宗,乃至罚圣山川的剑修,他们的本?命剑上都出现了奇怪的裂痕,这?裂痕蔓延纠结,仿佛一只张开的眼睛,冰冷地望向同一个方向——李忘情所?在的方向。
目力所?及,所?有的持剑者都痛苦地抱住头颅,如同被灵魂深处某一条风筝线陡然绷紧。
其中自?然也包括羽挽情。
她的情况较为好一些,却?也仍是拄着剑露出痛苦的神色,只是眨眼间,她手里?的剑就消失了,出现在身侧的另一个苍白的人影手中。
月色入眼,澹台烛夜用折翎剑抵上李忘情的喉心,剑上燬铁如水流一样蔓延缠绕,却?始终没能?和李忘情再引起任何共鸣。
锈剑是真的不在她手中,那?在何处,不言而喻。
“你让我很失望。”澹台烛夜说话的声?调一如既往地淡泊,“不过,我会再一次重铸你。”
他一拂袖,当真将李忘情整个人装入袖中,正?要离开时,羽挽情挡在了他面前。
“师尊,为什么不是我?”
“让开。”
“我愿意做那?把剑!把燬铁押在我身上,我扛得住!”羽挽情说着,单膝跪下来,声?音颤抖地恳求,“放弃她吧,她一直……一直都不喜欢你押注在她身上的期望。”
澹台烛夜沉默了,他将折翎放在眼前,上面的裂痕随着他的意念慢慢愈合,但燬铁留下的侵蚀纹路却?无?法消弭。
“挽情,这?不是‘想’或‘不想’。你只是一把好剑,却?不是最?好的,你心里?有太多的放不下,情念,牵绊,还有你故国被焚烧的那?夜,你对着精卫鸟发誓时,刻在心底的恨……你上不了天穹之上的战场,因为你不够冷静,轻易就会被那?些‘至高意志’所?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