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你吞噬。”
“父亲!”
动手之前,简明言自己?也没想到一向寡淡的太上侯会如此主动地去保护他?……哪怕他?自己?都认为,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
“何必呢?”
“适可而止,不是只有你敢拼命。”
太上侯双眼闭起,仅存的完好龙鳞携带着一界法则层层叠叠地围绕在了简明言身外,这相当?于把他?和洪炉界的存在联系在一起,如果动了他?,就相当?于要动摇这一方?境界的法则根基。
“此界大劫在即,让他?多活几?日,有什么意?义?”澹台烛夜道。
太上侯摸了摸简明言的头,像是许多凡人的父子之间那样,将他?送回御龙京,而后冷笑一声,对着澹台烛夜讥讽道:
“若如你所言,世间万物终为覆灭,你铸剑弑神,又有何意?义?”
就像一座死寂的废墟中,突然传来大道之音,澹台烛夜难得?感?受到了他?道心上的一抹裂痕。
“够了。”
他?不愿多言,让月华如瀑般降下,彻底吞噬了太上侯。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在地上的人眼中,日月在天上互相抗衡,随后太阳熄灭,月华如丝茧一般铺满了苍天。
除了那些消失的剑修们——就在刚刚,他?们还是一些活生?生?的人,是某人的父母亲朋、姊妹兄弟,就这样毫无道理地化作了那噬人的月光。
“天地不仁……天地不仁!”
有些怀恨者冲向那邪异的月亮,然而这月华炼天术也已靠近尾声,它倏然撕开一条空间裂隙,紧接着出现在了地形丕变的百朝辽疆……最?后又绕了一圈回到了罚圣山川。
行云宗的弟子们在山上等?候着,但此时此刻,他?们每个人心底都产生?了一丝无法忽视的恐惧。
“看!”
“是尊主的月华!”
那轮月亮停泊在了行云宗内的四忘川上空,渐渐地,它如同有生?命一般呼吸着,吞吐的月华丝茧将吞噬所有剑修得?来的铸剑精华送入了天地洪炉中,李忘情所在的地方?。
“还不够。”
澹台烛夜看着天地洪炉,那里面没有一丝剑气溢出,他?没有犹豫,苍白的五指拂开云层,屈指一点。
诡异月亮如法炮制,降下亿万光丝,缠绕在了每一个行云宗弟子脖颈上。
四十四万八千剑,是澹台烛夜一生?铸下的剑器数,行云宗上下全数是剑修,也全数都是为了重铸弑神之剑而生?的祭品!
“尊主、疯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叫出声,一时间,整个行云宗的恐惧蔓延开来。
直到一片片焦灼的羽毛飞旋而起,羽毛尾端飞出的火花,燎断了那些月华丝线。
是羽挽情的折翎!
“为师倒是忘记了,你炼化了一块燬铁。”
澹台烛夜看羽挽情的目光有些悲怜。
她的“折翎”已经几?乎看不出原貌,原本雪白清亮的剑刃布满裂痕,燬铁狂暴的力量如同狰狞的伤疤,不断撑开,又被她以强大的意?志锁在其中。
“你不该这么对待它。”
“那师尊,就该这么对待你一手创办的宗门吗?他?们……可都是你呕心沥血培养出的弟子。”
羽挽情嘴唇苍白,只有她自己?知道,每说一个字眼,自己?便都尝到一抹血腥。
澹台烛夜无心去解释,一如既往地,他?只是张口说出一句,他?觉得?羽挽情会妥协的话。
“挽情,这次不站在为师这边了吗?”
这一瞬间,羽挽情感?到心底有什么东西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