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明起身举杯,眼神却还往郁白这边瞟:“秦兄大喜。”
秦羡知赧然一笑,麦色的面庞泛着绯红,爽快地仰头饮了萧景明这杯酒。他转头对郁白道:“阿白,门前来了个小哥,托我将这个给你,大概是你的朋友吧。”
那是一个彩绘琉璃瓶。秦羡知或许不清楚,郁白却看此物眼熟——宫中特供的彩绘琉璃,看瓶身雕花还是林大师的手笔。这样一个有价无市的琉璃瓶,装着的也是千金难求的珍稀丸药,无论拿哪一样出来,都足以引发轰动。
自他离京起,京城一直借着各种名义,流水般地往这边送东西,大到地契银票,小到字画古玩、珍稀药材,大概是一抬头看见了,便想起他来,觉得他或许用的到,于是统统打包送了来,生怕他短了什么。虽然送东西那人从未出现过,但那人的身份连郁菀亦是心知肚明。
郁白懒得戳破,更懒得搭理,送来的东西一股脑原封不动地扔进库房,连封条都不曾拆开。
郁白在接过琉璃瓶的同时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萧景明,旋即笑着举杯,一滴酒也不剩地干了痛快:“多谢姐夫,我出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赵钧不在的第一天,画风突变,是喜气洋洋的热闹场面~
70 “少年之貌,垂老之心。”
秦府前那不速之客顶着正午阳光徘徊许久,忽地瞧见府内远远走出一人,身形一滞,即刻快步折身而去,竟像落荒而逃似的。郁白顶着刺目的阳光眯了眯眼,扬声道:“凤十一?”
被喊到名字的人身形僵硬了一瞬,缓缓转过头来:“……阿白。”
秦府临东的茶馆里,二人隔着两盏清茶相对而坐。郁白打量他片刻,问:“好久不见,来做什么?”
“没什么。”凤十一说着低头啜了口茶,一举一动看起来颇得僵尸真传,“你知道的,刚打完仗回来,恰好路过此地,顺便来看看你。”
顺便?从柳城回长安能顺便到江南来,也是稀罕。郁白盯着凤十一那张脸注视片刻,忽而冷笑一声:“你当我傻?”
凤十一低头饮茶:“没,你最聪明。”
来都来了,见都见了——郁白也没打算就这样告辞。他扬手吩咐小二再上一叠酸梅片,顺带忽略掉凤十一脸上僵硬古怪的表情:“我当时走的匆忙,没来得及问你们。写意如何了?”
凤十一点头:“挺好的。”
自郁白走后,小姑娘一直留在燕南阁,即使那里已经无人居住。赵钧特意吩咐李德海照拂她,是以写意也不曾受过薄待和欺侮,只是尚且年幼的小脸上常常对着那间无人的卧房流露出落寞神情。
“那便好。”郁白曾想过将写意带在身边,然而他离宫时神智尚且不清,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带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身边。最初时自己存了死志,侥幸脱生后也知自己并非长寿康健之人,写意一个小姑娘跟在自己身边,总是有诸多不便。
宫中值得他牵挂的人不多,包括凤十一一个个问完,一盏茶倒还没饮尽。郁白捻了枚酸梅片细细嚼着,忽闻凤十一道:“阿白,你没有别人要问了吗?”
“别人?”郁白顿了顿,似乎被这句话勾起了什么回忆,“对,还有一个。”
“贺、念、白——他如今还在宫里么?”郁白慢腾腾地回忆,“是叫这个名字吧。我记得他同我长得很像,你知道他家是何处吗?也许同我有血缘关系也说不准。”
“……”这显然不是凤十一想听到的答案,更不是他预料之中的名字。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