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里厮杀出来的胜利者,在被人类奇诡的法术压制了许多年之后,再一次嗅到了血的气息。
以及,主人的召唤。
——赵钧一拳砸向灰衣人右眼。
出手之快,力量之狠,随着轰的一声,竟直接在那人脸上炸开了一朵血花。饶是他早非肉体凡胎,也不得不暂时退后一步,擦了一把血。
赵钧摇摇晃晃地站住,回头望了眼郁白——不省心的小崽子跟几百年没睡过囫囵觉一样,就算天崩地裂都吵不醒他会周公,远处有团灰扑扑的圆球跌跌撞撞奔来,猫儿喵呜之声渐渐清晰。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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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清多久没有这样安心过了。他知道这股势头不会长久,更知这股势头过去之后自己或许就心脉俱断,因此出手招招致命,不给人留一丝余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身体里种了什么东西?”灰衣人冰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你该知道,也许下一拳你就已经死了。”
“不劳关心。”赵钧嗤笑一声,“我倒想知道,你这破叶子墙还能撑多久。即使我们加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也得费不少劲儿吧。”
说罢,借着金蝉威势,他迅疾出手,一拳一脚越发狠辣。
枫叶渐渐落下,没了叶墙的阻拦,众人嘈杂的喊声逐渐清晰可闻。灰衣人到底没想着真的血洗山庄,此刻见人多,扔下一句话,便施展轻功离去了。
毕竟,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掳走郁白,或者取谁的性命。他自信经过这一连几场闹剧,那藏在幕后多年的老东西很快就要忍不住上门了。
……
叶墙既倾,众人吵嚷着朝二人奔来。赵钧没有顾及那些纷纷嚷嚷的人,只俯身抱起郁白,挽了挽他微乱的黑发。
——“你甘心?他醒来后绝不会留在你身边。”
——“我不甘心,但我尊重他的选择。”
灰衣人的质问和若有似无的叹息渐渐消散在夏日微风中。被赵钧抱在怀里离开的时候,郁白在梦境中隐约听到了这一问一答。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他身陷混沌,真假难辨,只觉出猫儿柔软的绒毛蹭着他的手,便顺手薅了一把,继续安心睡去。
……
黄昏时分,郁白是被药味儿熏醒的。
多年喝药炼就的敏锐让他迅速黄粱梦中惊坐起,盯着天花板浑沌几秒,终于想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经过那天晚上的不欢而散,他也并不想再在此处多做停留,次日一早便动身离开。谁料那灰衣人贼心不死,竟然尾随众人来到了这座庄子。
清晨时分,山庄尚且寂静,只有猫儿醒着。它初至燕南阁时不过十个月,虽与郁白三年未见,却犹记得熟悉的味道,绕着他嗅了两圈便咬着衣裳,拖他陪自己玩。
猫是猫,人是人,郁白当然不可能因为姓赵的王八蛋迁怒一只漂亮聪明的猫儿,加上还算信任赵钧亲自布置的安保系统,便寻思着陪猫玩一会儿也不是不行——不久后他就对赵钧表示了深深的失望。
他在后山遇到了一看就是来找事儿的灰衣人,负伤的他自然更不是其对手,仓促之间被打晕在当场。
是……赵钧带自己回来的?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郁白心里紧了一紧,翻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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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十一正想敲门问问状况,孰料门陡然从里面打开了,随即映入眼帘的是郁白凝重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