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宁话说得坚决,兖州太守只得道:“下官等恭送将军。”
一干人?毕恭毕敬地将季承宁和崔杳送到外面,陈崇本意是将季承宁送到下榻的别苑,但被季小?将军坚决拒绝。
张问之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崔杳。
此人?官职虽不高,但与季小?侯爷似乎万分亲近,若能讨好此人?,说不定,能更容易得小?侯爷青眼。
即唤了?心腹手下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话。
下属领命,“是。”
……
待回别苑后,崔杳被季承宁以回你?的卧房去我记得我还有两份文书没看阿杳你?帮我誊抄一下听话为理由送走。
季承宁则独自站在木廊内吹风。
凉风徐徐。
庭院内各处都?摆了?冰缸,每过一个时辰就会有侍人?换冰。
刚有侍人?过来换过冰,故而?季承宁所见的,依旧是完整晶莹的一整块。
这样的凉风吹到脸上本该十分舒服。
可行步时酒气上涌,季承宁猛地扶住廊柱站定,腰间的扇子随着主人?的动作剧烈地晃动,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大?腿。
喉口痉挛,季承宁只觉胃里好像有只手在搅动,他偏头?,一下就吐了?出来。
他什么都?没吃,吐出的只有赤红色的酒液。
扇子晃动。
液体灼得喉咙火辣辣地疼,和其他液体混杂的酒气味道阵阵上涌。
季承宁狼狈地弓着腰,张开嘴,这次却只是干呕。
慎之……
电光火石间,季承宁猛地明白了?他姑姑的意思。
兴亡百姓苦,民生艰难,但凡有一丁点?能够活下去的机会,纵然?食不果腹,纵然?朝廷连年加税,头?顶官员层层盘剥也能忍耐。
除非,连最后一点?活着的希望都?看不见了?。
被逼到极致,才会谋反。
哪怕那所谓贼首真?是狐狸精转世,有蛊惑人?心的本领,可若不至绝境,绝不会有百姓跟随。
所以,被催逼出的泪光模糊了?视线,所以,才要慎之又慎。
“哒。”
是脚步声。
并?且,还在不断靠近。
季承宁还以为是哪个侍人?,哑声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话音未落,他先?闻到了?是一阵凉丝丝的香。
季承宁唇角一颤,旋即,就被抹雪白填充视野。
那抹白色滑落,不偏不倚地擦拭过他的嘴唇。
拭去那些污浊的、粘稠的、血一样的液体。
季承宁没有转头?。
或者说,他没法转头?。
手帕的主人?就站在他三步之内的身后,略略俯身,与他相隔不过半个手掌的距离。
从姿势来看,几乎是将他揽入怀中?了?。
“好了?,好了?。”
温润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