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宁疑惑,“你自去取便是了。”
崔杳何时?与他?这般客气了?
话说得随意,却更有不可言说的亲密在其中。
崔杳微微弯眼,声音轻,却足以让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楚,“只是东西落在将军卧房,若无将军应允,属下不敢擅入。”
长?袖下,太子?殿下苍白清瘦的手指倏地攥紧。
神色却无改,依旧是淡漠得体的微笑。
季承宁想不出崔杳到底有什么?玩意能落在他?那?,但在周彧面前不好细问,遂道:“好。”
崔杳垂首,恭恭敬敬道:“多谢将军,属下告退了。”
明明是副低眉顺眼的谦卑模样,周彧却怎么?看都?觉得万般挑衅。
无论是低垂含笑的眉眼,还是微微上扬的唇角,都?,令他?作呕!
“嘎吱。”
门被轻轻关上。
崔杳面上的笑意顿时?散了个干净。
太子?不呆在宫中,好端端地来兖郡作甚?世子?近来本就心绪不宁,若被他?蛊惑了去……崔杳断然截住这个想法?,大步离去。
此刻,书?房内。
光影迅速在周彧脸上流转,旋即,归于一片苍白晦暗。
崔杳算什么?东西,也配进入小宁的卧房?心绪愈发激荡翻涌,思绪运转得飞快,厌恶,又理所应当地想到,崔杳为何能将东西落在小宁的卧房,二人在卧房里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周彧强压着心头想将崔杳碎尸万段的暴虐。
他?的小宁才?不会做出那?般出格之?事,就算真?有,也是崔杳这个巧言令色的……
季承宁取出药匣。
“咔。”
轻微的响声让周彧回神。
他?猛地抬眼,正与季承宁四目相对。
后者托起周彧受伤的手,先以干净细麻帕拭净指缝血迹,目光专注地看着他?的伤处。
周彧心神稍定。
玉绵棒蘸了点药液,温柔地涂上。
伤口瞬间又凉又麻,如蚁噬咬皮肉,偏生季承宁攥着他?的手掌那?么?烫,周彧指尖一颤,不由得轻嘶了声。
季承宁抬眸,语气歉然,“我弄疼殿下了?”
周彧摇摇头,“小宁,你心太软了。”
“嗯?”季承宁不解。
周彧另一只手无意似地落在季承宁膝,也不用力,“宽容待下是好事,不过,人皆得寸进尺,为将者宽容太过,倒令属下放肆,不恭不敬。”手指轻敲,“我说得可是吗,小宁。”
季承宁涂药的手顿了下。
周彧心顿时?发紧。
“怎么??”故作无事道。
季承宁低着头,一面给周彧裹伤,一面笑道:“若是旁人大抵如此,但崔杳行事最有分寸,殿下无需忧虑。”
周彧欲言又止。
季承宁欠欠地往周彧那?边凑近,“还是说,殿下觉得末将既无御下之?术,也不知人善用,会任人摆布?”
周彧急急道:“孤绝无此意。”
毛茸茸的发顶都?要贴上他?的下颌,他?呼吸一滞。
强忍着,伸手去触碰的欲望。
季承宁下颌微扬,是副极得意张扬的模样,“既然如此,殿下尽可把心放到肚子里。”
他?往前凑,一点发丝蹭过肌肤。
周彧一动?不动?,连胸口的起伏都?几乎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