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他这个小儿子,天生就不用上阵杀敌。
但他自己倒也看得通透,从不强求、不争抢,四处浪荡,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里有数。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份“无所谓”背后,是一种清醒得令人心疼的认命,有些责任,他没资格背。
夏知遥盯着微信界面,指尖在输入框上停了一秒,她原本只是想打几个字,寒暄几句,用一套熟练得几乎职业化的礼貌措辞,把自己的情绪打包藏好,藏得干干净净。
可不知怎么地,手指一偏,电话就拨了出去,刚响了两声,那头便接通了。
郑晓天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如既往的调侃和熟悉的欠揍感:“喂?大忙人终于舍得理我了?”
她轻哼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傲气:“你管得挺宽啊,转行要当警察?”
郑晓天笑了一下,语气跟着滑溜起来:“那可不敢,到时候谁更像犯罪分子还不一定。”
她像是被他逗笑了,语调多了点懒洋洋的兴致:“你还真有自知之明,说吧,又在哪儿鬼混呢?”
电话那端顿了一秒,像是在判断她的状态,随后语气一转,半真半假地道:“在家呢,正准备出门吃饭,你来吗?”
她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神发散,语气听起来还是轻松的,却藏着一丝掩不住的疲惫:“我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
郑晓天没追问,声音一如既往的利落:“这不正好吗,我过去接你。”
“……不用。”她顿了一下,仍旧语调平稳,“你把地址发我,我打车去。”
半小时后,车稳稳停在路边。
郑晓天一眼就看见她站在门口,单手插兜,他摇下车窗,嘴角带着三分吊儿郎当:“哟,夏总风尘仆仆归来,是不是又准备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她闻声侧头看他,语气玩味:“你这是关心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降下车窗,看着她,还是那副不正经的语气:“这副样子,一看就又刚干完一场仗。工作顺利?”他知道她不会说实话,但还是问了。
她把头发往后一拨,眉眼间透出几分桀骜,嗓音淡得带点不屑:“我长这样,像是会吃亏的?”
说完盯着他,笑得带点咬牙切齿:“挺好。”
郑晓天下了车,甩上车门,一边走过来一边撇嘴:“你说挺好我就信,那我也该进医院了。”
夏知遥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车窗外反射出的街景,眉眼沉静,眼神空落,夜色在她眼底晕开,她像是不想多说,也像是说不出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性子?”郑晓天耸耸肩,一副“我早看穿你”的模样。语锋忽然一转,他像是忍了许久,猛地蹦出一句:“说起来,章路远那孙子……”
眉头倏地一皱,语气立刻冷下来,像被点燃的引信:“有多远滚多远吧。”
他咬了咬牙,压低声音,字字带火:“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吊着你这么好一个姑娘,脑子是让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要我说,你俩那就是大学时结的孽缘,死胡同,鬼打墙……”
一连串带火星子的脏话像连珠炮一样砸出来,像是胸口那团压了太久的怒气,终于找到出口。他越说越气,连眼神都亮了几分,像是真的想冲过去干一架。
夏知遥听着听着,忽然笑了,一种久违的、轻飘飘的释然,轻轻摇头:“你啊,还是这么爱管闲事。”
郑晓天听见她的笑声,眉一挑,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可那股火气还没散,声音还是冲的:“笑什么?我哪句话骂的不对?”
他顿了顿,情绪像被什么压住,眼神渐渐沉下来,声音低了几度,却更加咄咄逼人:“我早说过,从我知道你俩那点破事开始,我就觉得你是脑子进水了。”
夏知遥还是在笑,笑得带点疲倦,却带着一丝反击:“你也好意思说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