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常,像是在陈述一件早就决定好的事,仿佛这一年能陪她,是一种理所当然。
但夏知遥却忽然觉得心口像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像壁炉里忽然跳起来的一簇小火星,落在了她心里某个柔软又敏感的角落。
她沉默了一下,低头踢了踢地上的雪,语气淡淡的:“你弟回去,你妈就不问你?”
“问啊。”他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说项目太多,回不去,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
“你不是挺听你妈话的?”夏知遥语气轻描淡写,却不自觉回想起周越妈妈,那个优雅、克制、话不多却目光锋利的女人。
“听她话,也得看什么事。”周越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安静而深,“要是什么都听,我现在早疯了。”
风忽然大了一点,把街头那棵圣诞树吹得轻轻晃动,挂在枝头的一颗金色星星被风吹落,啪嗒一声砸在雪地里,碎裂的声音轻微,却格外清晰。
夏知遥站在原地没动,缓缓抬头看他,她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又落在他敞开的大衣里的蓝色牛仔衬衫上。
那颜色衬得他整个人清瘦又温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是在确认他冷不冷,还是在试图确认,他这句话里到底藏了多少真心。
“你不回家,是因为我吗?”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打碎这场雪夜的静谧。
周越没立刻回答,良久才低声道:“我不是不想回家。”他说得很慢,嗓音低哑,仿佛只说给她一个人听,“我只是……不想去没有你的地方。”
那句话像一团棉柔的火,静静落在她心上,没有声音,却烫得她心头一颤。
夏知遥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扬,把那句沉得发烫的话轻轻带过:“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吓人?”
他也笑了,笑意藏在眉眼间:“我要真想吓你,就该把你关在家里,哪儿都不许你去。”
她低头踢了踢脚边那颗从圣诞树上掉落的金星星,鞋尖一点点将它埋进雪里,像是刻意逃避,又像是心里藏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可我不是你家啊。”
话音刚落,周越像是再也忍不住了,忽然从她身后伸出手,用力将她抱进怀里。
那是一种几乎本能的动作,带着急迫与压抑太久的委屈,他把脸埋进她肩颈之间,声音低哑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我早就没有家了。”
“从今以后……”他一字一句地说,嗓音贴在她耳边,烫得像火,“你就是我的家。”
她整个人猛地一僵,手臂抬起,停在半空,却又缓缓落下,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望着那颗已经陷进雪里的金星星,心口忽然发紧,像有什么慢慢涨了起来,又堵在了喉咙口。
风雪还在下,圣诞树上的彩灯在远处一闪一灭,街道被夜色浸得安静而苍白,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他们两人,肩贴着肩,沉默着站在雪地中,不说话,却谁也不愿先松手。
他的怀抱很紧,紧得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留在身边。她闭了闭眼,终于伸出手,轻轻回抱了他一下。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够了。
白天的雪仍未停,大片的白静静压在林间,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木屋客厅里暖意融融,壁炉里的火光跳跃着,烘出一股松木特有的香气。
夏知遥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怀里抱着一本小说,。她靠在一侧的扶手上,长发披散下来,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