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着他被释放,才能安心,于是在楼中姐妹的帮衬下,她衬鸨母不注意,偷偷溜出来。
晚上回去,少不得一顿打。
江容用帕子替她擦拭眼泪,派汀芷去附近的药铺买些涂抹的药膏,“月娘,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替你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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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忍不住委屈,“这些年我也攒着钱,想要有朝一日能够替自己赎身,她买我花了一块银铤,我攒了十块银铤,想来是够的,前日我曾与她提及赎身一事,她竟狮子大开口,要十块金铤。”
她泪眼朦胧,“濯雪,我知你是为了我好,且不说我值不值这个价,你就算帮我赎身,我这辈子都还不起这个钱。”
江容思忖,前些日子萧显在观潮阁买消息救人花了五块金铤,她若是花十块金铤救人,也算值得。
“钱的事你不用考虑,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跟我走,若是进了裕王府,今后可就没有这般众星捧月的富贵繁华。”
秋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头,“月娘愿意,感谢裕王妃大恩大德,月娘愿为奴为婢侍奉终身。”
江容将她扶起来,“我出来匆忙没带这么多钱,晚些时候我回去取够金铤,就去花满楼寻你。”
“啪——!”惊堂木一拍,二人脑袋齐齐凑了过去,贴在窗边偷偷瞧着。
高家请了长安著名讼师齐松,方才堂上口若悬河,“罗彰以拳脚伤人,致使苦主高郎君身中暗伤,虽然表面不显,然则内里俱损,这才使得高郎君突然呕血身亡,故此应以斗殴杀人罪论处,我朝律法,诸斗殴杀人者,应当判绞*。”
罗家请的也请了讼师,应答道:“据仵作所言,高郎君身上并无致命外伤,除了胃,其他脏器皆完好无损,胃中含有白色硬质粉末,坠伤严重大片出血,据查粉末乃是玉粉,前朝有食玉之风,据古籍记载,常年食玉者幽鬼面貌、短折而亡,高郎君面容符合于此,故我方合理怀疑,高郎君死因是食玉过量。”
他言之凿凿,“故此原告所言以斗殴杀人论罪不对,最多以拳脚伤人论处。”
声音一出,江容瞪大双眼看过去,这声音很是熟悉,细看之下身形更是熟悉,这不是他的表兄崔临吗?
博陵崔氏以律令之学为家学,崔临身为崔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定然擅长律法,当个讼师肯定没问题。
江容暗自懊悔,表兄展现才学的场面,竟然没叫上静和县主一起,若是让县主知道,定会埋怨她。
高家派出证人上堂,详细讲述了他在花满楼目睹二人争执的全过程,“罗将军伸手捉住高郎君的领口,在他脸颊、腹部各捶一拳,争执激烈,罗将军完全将其控制住,高郎君半分反抗不得,重击之下晕倒在地。”
罗家也有证人证物,他请了长安玉器行的行首,行首仔细研究从高程胃里提取出来的白色硬质粉末,不多时便有了决断。
“据我判断,从高郎君胃里取出来的白色硬质粉末就是玉粉,这与我平时打磨抛光玉器时产生的粉末,一般无二。”
案情已明,高程信奉食玉成仙,平日里常食玉粉,那日与罗彰发生冲突,力气不敌他装晕倒回家,十日后他因食玉过量,胃难负重、坠伤出血而亡。
高程之死与罗彰无关,但因其斗殴以拳脚伤人,还需判他鞭笞之刑。
休堂片刻,京兆府尹回来时惊堂木一拍——
“高程之死虽然在保辜期限内,但其死因乃是玉粉服用过量,与罗彰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