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上了一层黑纱, 处处弥漫着压抑与冷清,唯有楼上断断续续传来的、压抑不住的痛哭声,打破了这篇寂静。
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人都屏息凝神,脚步放得极轻, 交谈只用气声, 生怕一丝多余的动静都会惊扰到濒临崩溃的夫人,或是触怒那位周身散发着骇人寒意的裴大少。
谁能想到, 好端端的, 裴家那位最张扬肆意的二少爷,竟就这么……唉, 飙什么车呢?听说车子都撞碎了, 人直接坠了海。
这都四天四夜了,搜救队都说……希望渺茫,今天晚上是定好的葬礼和追悼会了, 所有人心头都像压着巨石,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砰——哗啦——!”
二楼猛地传来瓷器重重摔碎的巨大声响, 紧接着是女人痛苦的哭喊。
楼下的人动作一顿,随即又仿佛习以为常般低下头, 继续手中的工作,自从大少坚持要举办葬礼和追悼会开始, 这样的冲突已经发生了太多次。
“不许办!我说不许办!!”李沛文的声音带着哭喊后的沙哑, 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我的予予没有死!他肯定没有死!万一、万一是被人救走了呢?!万一他只是在哪个医院里等着我们去接他呢?!你怎么能就这么给他判了死刑!裴宴!他是你弟弟啊!你最疼爱的弟弟啊!”
她不知道为什么裴宴着急举办这些事情,在她看来都是虚的, 不如花费精力去寻人。
裴宴冰冷的脸上有些动容,他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克制住自己言语中的悲伤, “妈,我请了大师过来,为阿予祈福。”
李沛文短短几天人就消瘦得不行,脸上的气血全无,眼中布满红血丝,与以往温婉得体的样子截然不同,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哽咽地说不出话。
那是她的孩子,她一点点带大的孩子。
她看着裴宴冷静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裴宴一样,像是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大儿子。
太冷静了,冷静到她心里有些打鼓,还有一丝怀疑。
葬礼和追悼会正常布置,不过在李沛文的强烈要求下,里面没有放裴予的照片,好似只要没有放照片,她心里还能有一丝希望。
“砰”地一声,房门被重新关闭。
裴宴放下手中的工作,双手合十抵在额头,缓缓闭上了双眼,请了大师,是祈福,是忏悔,唯独没有超度。
“嗡嗡——”
特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猛地睁开眼,只看了一眼手机,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离开了。
那天他将裴予救出来,将人安排到了他一处私人房产,也安排了国外的专家医生来看病。
因为撞到了脑袋,整整昏迷了四天,刚刚医生说,患者醒了。
他开着车前往的路上想了很多后果,会不会失忆了?如果失忆了,他要说自己是他的男朋友。
当他看到裴予充满恨意的眼睛时,他翘了翘嘴角,好,还好没有出问题。
裴予醒来了,伴随着明显的头痛,他睁开了眼睛,陌生的环境和消毒水味儿,这是在医院?
又想到陷入昏迷时熟悉的感觉,心中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医生?”裴予一张口,嗓音沙哑,他按下床边的响铃,“我这是在哪里?”
进来的是外国人,一张口还是外语。
裴予一脸迷茫,他这是在国外?他真的逃出来了?
迷茫转化成惊喜,他和宗沈配合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