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内阁来报:东川侯因被构陷坐观胜负,在诏乐殿外跪了一整夜。
统帅坐观胜负是杀头的重罪,皇帝若真想罚,就不会让沐川跪。
很可能是皇帝想以此为由,向沐川讨些别的,而沐川抗旨,皇帝才让他跪了一整晚。
皇帝想要什么?
傅初雪仔细分析当前局势,觉着皇帝应是做久了傀儡,想将沐川当刀使,给奸佞放放血。曹明诚势力遍布朝堂,傅家内阁旧部众多,皇帝很可能是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想让沐川劝他出仕。
沐川不想他牵扯其中,所以跪了一整夜。
此前傅初雪觉着一直在付出,心中不平衡,现在沐川给了回应,他却高兴不起来。
若当初不任性,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沐川就没有牵挂,便可以放手一搏。
冬季阴冷雪地冰凉,就算沐川体质好,也扛不住刺骨寒。
况且,他男人犯了错理应由他去罚,旁人指手画脚算什么?
事已至此,纠结内耗没有意义,若想改变现状,只有着眼当下、制定清晰的目标、努力提升自我。
唯有将权利握在手中,才能扳倒奸佞,让皇帝忌惮。
快到正月,暖阁外梅花开得正烈。
傅初雪抱着暖炉凭栏而立,目光掠过重重花影,落在千里之外的长唐。
近日“东川侯在皇帝脚下跪了一整夜”消息传至坊间,傅初雪从中品出些刻意。
东川侯征战东桑、走访西陲、平定延北,深受百姓爱戴,放出消息的人蓄意煽动舆论,就是想让百姓为其鸣冤,从而给沐川扣上功高盖主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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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压制舆论,傅初雪让焦宝寻来说书的,续写《东川侯再回延北》。
父亲说是他先动的心,他要在话本中矫正所有人的认知;沐川不想居功,那自己替他来就好了。
话本在云安药铺传开,药铺抢了茶楼的客,傅宗抓准时机推出养生茶饮,赚得盆满钵满。
“东川侯为了讨好世子,给他买荔枝、做皮袄。延北大旱,东川侯主动请缨征粮,秋后我们能吃饱饭,全靠世子……”
百姓就是墙头草,哪有故事往哪倒,《东川侯再回延北》热度瞬间压过“东川侯跪了一夜”。
傅初雪靠在窗边,喝着姜枣茶,摇着沐川画的扇面,心情很是畅快。
吃茶的吆喝,“俺不关心将军对世子好不好,花钱吃茶,就想听几句荤的。”
“就是!我是来吃肉的,总端些清粥小菜算什么。”
“写话本的是不是换了人?要我说,咱还是回客来听吧,虽都是老段子,但起码有肉吃……”
傅初雪姿势都是跟话本学的,让他编这些实乃本末倒置,只能眼看着茶客日益流失。
过了三日,说书的喜笑颜开道:“长唐药铺传回了新章节,这回必定大爆。”
“花前月下,东川侯与世子携酒共饮,梅影摇曳,暗香浮动,不过片刻,世子湿了衣衫。”
吃茶的琢磨过味儿,“这,这是在野外……”
“苍茫草原,东川侯与世子纵情赛马,世子恍惚间分不清是马背颠簸还是别的什么……”
“马背骑/射!”
“水榭边,酒香混合着梅香,东川侯画扇面,一不小心画到世子背上……”
“就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太对味儿了,妙,妙啊!”
果然如说书的所料,新章节一经推出,药铺茶客络绎不绝。
傅初雪小脸通黄,心道:沐川在哪学的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一别两月,二人没有书信往来,仅凭话本传递思念。
话本通常是上一回纯情,下一回转到床上,茶客逐渐摸出规律,只在单日来,可今日明明是单日,内容也变得纯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