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了句好好好,然后甩了甩手。
宋继言走过去弯腰拿罐子,动作扯到挨打的地方,疼得捂了捂小腹。
“我知道师父喊我回青霄了。”宋继言看了看手中的醋罐子,“再过几天,等我……我自己会回去的。”
邵凡安默不出声地瞅着自己师弟,隔了半晌,像是微微叹了口气:“继言,师父可能没有教过你,师兄也没有带好你,你记着,不论何时,不论对谁,真心都是要用真心相待的。”
宋继言低头应道:“……我知道。”
当天晚上,他带着醋罐子翻墙回了唐晓的家。
院子里面乱糟糟的,碎木头收拾了一半,都堆在墙角。
宋继言在卧房的门口站了好半天,先去火房放下罐子,又去院子里打扫了碎木渣子。等东西都归置利索了,他又在门外继续站着。
他面冲着房门,一声不吭地杵着,月光从背后打下来,映得他的五官一半亮一半暗,表情看上去很沉,像是在阴沉地思考什么。
可实际上,他脑子是空的,大半夜杵在门外,耳边全是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卧房的门没有锁,门扇也不重,一推就能开,可他偏偏抬不起手。
房间里,唐晓睡着了翻了个身,床板吱呀一声,宋继言后背一颤,整个人跟猫似的,一下子翻上了树。
在树上看月亮,月光亮得似乎有些刺眼,宋继言眯了眯眼睛,颧骨的伤麻劲儿过了,开始火辣辣地疼。他蹭了蹭脸颊,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盘腿坐在树枝上,一坐到天明。
第二天唐晓推着小车照常出早摊儿,宋继言躲在房顶看着他的背影出了门,自己静悄悄的落了地,院子里转了转,进屋又转了转,最后在床上坐了坐,也不困,只是盯着原本放桌子的地方发了会儿呆。
桌子没了,打一张新的便是了。填补上空缺的地方,一切就又是原来的模样。
宋继言跑了镇上,定了板材,白天在木匠那里借场地叮叮当当,晚上就站在床头悄悄看一看唐晓。
他想着,等桌子打好了,就和唐晓谈一谈。
可等桌子摆回原位了,他又想着……等脸上的伤再养好一点。
直到第四天晚上,卧房的烛火灭了,宋继言从树上悄无声息地跳下来,站在门外多等了等,等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了,这才一闪身,推门进了房。
就着月光,他先是走了两步,然后突然意识到不对,猛地一转身,就看到唐晓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怀里抱了个包袱,正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宋继言一怔,站定了没有动。
唐晓看着也愣愣的,像是一下子没回过神。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说话,屋子里格外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唐晓才开了口:“你……挨教训了?”